我们回到了曾与鬼如来激战过的那个山谷。
对,那里的山坡上,有一丛丛昙花。
丝丝走了一半,脚力不够还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似的,浑身发抖,踌躇不前。
我索性抱起它来走。
冬夜的清冷月色下,一个干瘦老人领路、一个赤足披发的白衣男子跟着,怀里还抱着一只猫。这画面想想也是醉了。
杭宁一直走到当日我们三人曾经打坐的地方,和韦陀一式一样的位置坐下来,才喘了一口气。
我突然明白他说自己“大限将至”的意思是什么。
杭宁和大伯一样,骨节凸出,格外干瘦,他们应该都患有某种绝症!
我才要靠前,怀里的丝丝突然怪叫一声,狠命挠我一爪,跳下地去。我的手背顿现四条血槽!
嘶——
老纸一口凉气都没来得及吸,奇景出现了!
只见丝丝体内涌出一股白白的气,貌似女人外形,看仔细了,正是那天夜里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昙花!这还没完,这股白气努力挣扎着要从丝丝体内挤出去,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腿脚,怎么努力都不能成功!
原本胖乎乎的丝丝,此刻浑身猫毛炸起,嘶吼不断,和那股白气做拔河状,整个看起来就是猫格分裂的节奏。
还好老纸提前想到了!
昙花的魂被很厉害的法力禁锢在丝丝身上。厉害到什么程度?厉害到我们回来这么多天,昙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偷溜回花神身上,却无力做到。而这法力只怕不是源自于陈婆,因为陈婆鞭长莫及。
我早已默念金刚萨埵法身咒,当下右手一张,对牢那雾蒙蒙的女人人形一声吼,“斗!”
魂收!
老纸收过金刚杵的魂,还收过千年僵尸的魂,不信搞不定这一票!
果然,就像有人强力去拉扯一样,昙花的魂倏一下收回我掌心!
丝丝体内那股残余的无形力量,受我这刺激的缘故,令整个猫身颤抖起来。
高僧是吧?
哼。
凭你是法海,只剩了一缕幽精的法海,只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仿佛有一种声音从丝丝体内如雷鸣海啸般传来!
“琴——弹——你——敢——逆——天——”
逆天?!
哈哈哈哈!!!
才有一个和我出生入死的良,骂我“一己私欲”;现在,又冒出一个妖精说我“逆天”!
老纸偏“逆”了,如何?!
我长发披肩,长袖当风,赤足,敞裘,仰头长笑。
佛也好,道也罢,都见鬼去吧!即便是魔,我也要做活生生的魔!老纸就是见不得憋屈、误解和擦身而过的遗憾!
“斗!”我右手再张。魂出!
昙花的魂如闪电一般扑向杭宁身旁的那株昙花!一时间,尘土飞扬,枝叶婆娑!
独坐枯松下的杭宁见到这一幕,总算释然的笑了。
“天意啊,天意!老夫想了一辈子,也没有想通该怎么找到昙花的’魂’、再去掉韦陀心中的’忘’。直到此刻,我才突然明白这就是天意!琴先生,老夫不仅要泄漏天机,还要和你一样行逆天之事,从此一别,只怕再无见面之日。珍重!”
说完这两个字,老人伸出手,一把抓住魂魄归位的昙花,闭上眼睛,“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
月光似也骤然变亮,晃过老人合起的眼皮。
我大惊,天哪他是打算用那个办法吗?!
他是要用自己的一生甚至历生修为,换取亲自带着昙花花神,去到佛国直接面对韦陀、甚至佛祖的机会啊!!!
这可是千刀万剐的逆天之罪!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
这是一生灵魂漂泊、比千刀万剐还要惨的结局啊!
如果昙花的不入轮回,只能用杭老先生的不入轮回来交换,这交换是否太沉重!
我疾步掠过去,伸手再握住杭宁的左臂!
呼!
有如忽来一阵飓风,吹的我双眼酸痛,不由自主的比起了眼睛。一片黑暗之中,我的身体也漂浮了起来,颠三倒四浑然不知上下高底……尽管如此,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杭宁的左臂!
虽然在风中飘,却没有寒意,也没有疼痛感。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长发在自己脸上温柔的拂过。过不知多久,我才缓缓睁开双眼。
啊——
《佛说阿弥陀经》里,有几段这样的文字,描绘佛国极乐净土。
“七重栏循,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
“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池底纯以金沙布地。四边阶道,金银、琉璃、玻璃合成。上有楼阁,亦以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而严饰之。池中莲花大如车轮,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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