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国常有种种奇妙杂色之鸟:白鹤、孔雀、鹦鹉、舍利、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是诸众鸟,昼夜六时,出和雅音。其音演畅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圣道分,如是等法。其土众生,闻是音已,皆悉念佛、念法、念僧。”
“微风吹动诸宝行树,及宝罗网,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种乐,同时俱作。闻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
我们三个,对,三个,正并肩踏上一片如上文字描绘的土地。
虽然我看不到菩萨宝相,也看不完佛国风光,但这风里传来的香味、平静和暮鼓晨钟之声,已经让我心旷神怡。
再说昙花。
我看着她,目眩神迷。
她白衣薄履,体态纤弱,云髻峨峨,修眉娟娟,鬓边一朵昙花将谢未谢。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难怪我第一次在镜中见她会想起宇文思,因为她们脸上,都没有世俗女子的那种轻浮和表现欲。她们反而有一种“不要看我不要爱我也不要顾怜我”的绝望感,和即便绝望,也要美丽一生、为爱一生的执拗。
我看昙花,昙花也在看我。不仅看我,还深深弯下腰去,行礼道,“多谢明王。”
明王?我诧异,“为何你也这样叫我?”
良不是说,我不可能是魔吗?更不可能是魔头啊!
昙花苦涩地微微一笑,朱唇轻启,“是不是,都不重要。明王的修为、善意,昙花永记在心。”
哗。
我鼻子一酸。
修为,善意。
我其实也只希望良能够给我这样简单的评价而已啊。
向我行完礼,昙花再向杭宁老先生深深一躬到底,“多谢杭老先生。昙花昔日举手之劳,怎敢让老先生付出泄漏天机的代价。这可如何是好?”
她说罢起身,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来。
杭宁摇一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已经到这地步了,何必说客气话。我索性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就是佛国吗?该去哪里找韦陀呢?”
昙花的那种淡定气质,比宇文思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她静静地站着,回答我道,“不用找。自我们踏上这片净土之时,就已经被诸天神佛知晓。不过我三人,一个是被贬之身,一个是泄漏天机之身,一个是……”
她又看看我,垂下头去,“总之都是入不得此地的人。等等罢。”
果然,才说完没多久,隐约间,远远过来三个和尚。
当中一个,就是几日未见的,尊者韦陀。
他还是那样宝相庄严,正气凛然。
即便如此,在看到昙花的一瞬间,他也虎躯一震,停下了脚步。
过一会儿,才重新举步,缓缓走到我们三人身前。
韦陀左手边的那个和尚,英俊得不像话。他的容貌,不在韦陀之下。不不不,不止是这样,他身上,还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大气质。
另一个,表情和睦却严肃,目光阴冷,看我的时候,有种让我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二人默默跟着韦陀,他停,他们也停;他走,他们也走。
既像是陪伴,又像是监视。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三人对三人站定。
韦陀冷冷地面对着泪眼婆娑的昙花。
杭宁面对着韦陀左手边、那英俊更胜韦陀的和尚。
我面对着韦陀右手边、让我心惊肉跳的严肃和尚。
彼此沉默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谁也不说话。
这光景。
尼玛。
最终还是韦陀左手边的英俊和尚率先微笑,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三位自远道来,阿难有礼了。”
哎呦喂。
阿难尊者啊。
难怪如此英俊。
文殊菩萨曾经这样赞叹阿难的庄严、多闻:“相如秋满月,眼似青莲华,佛法如大海,流入阿难心。”在佛陀十大弟子中,阿难记忆最强,仪容俊秀庄严,令见者心生欢喜。僧团中他年纪最轻,聪明而多闻。不但佛陀喜欢他,更有大众缘,尤其深得女众的尊敬。
在各种典籍记载里,阿难尊者虽然不像舍利弗和目犍连那么活跃进取,但也不像大迦叶的保守传统,他的温和友爱,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随喜性格,不论在家、出家,甚至外道,也都曾受到他的感召。他曾协助佛陀挽回为了爱欲打算还俗的掘多比丘的心意,并且鼓励他修行,使他证果;也曾调和过僧团的争执,使争执不下的人复归于好。
真是好运气,阿难尊者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韦陀和昙花的因缘,能够完美解决呢?
不需要我说出口,阿难尊者已经完全了解我的所思所想。微微笑着,道,“我们来迎三位,有佛祖的三重好意。”
哦?
我们三人俱看向他。
“本来付有法,付了言无法。各各须自悟,悟了无无法。”阿难尊者缓缓道。“这是第一重好意。”
教法是有法,依本则无法。还须有为修证,证得了就无所谓法——阿难尊者的这句佛偈,一直让我非常有共鸣。还记得我曾经和杭宁在小火炉边喝茶时,我说过的那一段话吗?
——在佛看来,让韦陀忘记,让昙花被忘记,于此二人,都是大修炼。修炼成佛,或继续轮回。既是对此二人在不合适的地方暗生情愫的惩罚,也是对此二人敢于尝试世间苦难的奖励。
大白话意思就是:想得明白,你就超越了修炼本身,磨难变成修为!想不明白,你就仍在修炼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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