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我独自在游廊底下站着。
一千一万个后悔,反复煎熬着我。
我怎么,居然,就没忍住,说出了让自己后悔的话呢。
良用词如此尖刻,无非为了把我从他认为的“魔道”上拉回来。
无论他是否正确、我是否认可,都可以先静静的听完,再说其他啊!
想了很久,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伤心、爆炸,不是因为他说我入了“魔道”。而是因为他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喜欢我吧。
不像我欣赏他那样,欣赏我。
不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拖着灌了铅似的两条腿回到东厢,才发现良早就不在了。
珂儿“咦”一声,“良哥哥很早就走了呀!就在你出去后不久!”
原来,他拂袖而去,是直接离开了“丹青斋”。
没有了良的聚会,歌还在继续唱,天还在继续聊,我却突然觉得索然寡味。
傍晚时分,聚会散了。
这一场聚会,美到极致、香到极致、暖到极致,也伤我心到极致。
以至于很久后我回想起来,都觉得恍然如梦。
我和珂儿借了于掌柜的车马、步辇,回到了终南山草堂。
良的话,始终如针刺一般停留在我心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以为在你所谓的恶人心里打上咒语、把你所谓的善鬼留在人间,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无论是路过曾经和鬼如来战斗过的山崖,还是遥望李持盈修行的“知守溪谷”,只要想到他的这句评语,都会让我万念俱灰。
不想缅怀,不想争取,不想好奇,甚至不想让自己愉快。
死了算了——的那种感受。
珂儿只以为我累了,不敢叽叽喳喳。
越发让我觉得瑟缩。
初来那天,在我眼中明媚璀璨的冬日雪景,此刻看起来无比萧条。
玲玲不在,我让珂儿去休息,自己默默到柴房,烧水,沐浴,更衣。
这几天几夜的疲倦、血腥、忙碌和伤感,都在热水里蒸发出来,慢慢萦绕,构织成属于唐朝的气息。我就这样想着,准备着和唐朝的告别。
(事实证明我是多么的幼稚)
换回刚来时的那身雪白深衣,我披散着头发,赤足,走到室外的雪地里。
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不冷。
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宇文思的心情。
那是难过到极点、悲伤到极点后的生何欢死何哀啊。
这一夜,等到很晚,良也没有来。
他去了哪里?
准备让我回去的结界之门了吗?
还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准备回去,所以即便不是李白,他也可以是别人?
我躺在床上,默默运气调息,直到三色猫丝丝突然跳上我的床。
现在我知道,它的体内,藏着昙花的一缕魂。
我看着它,它那琥珀色的眸子,也诚恳到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问它,伸手默默它的头,“你不舍得走?你还想见韦陀吗?”
丝丝用它那颗胖乎乎的头使劲儿蹭我手心,用它的尖牙在我手指间刮来刮去,像是着急又像是在恳求什么。
我坐起身。
坐起身不是因为它。
是因为突然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来。虽说我现在内力几乎为零,但是功底还在,而且夜深人静的山里,鸟语虫鸣都被放大很多倍。
我起身披上大氅,掌灯,走出门去。
丝丝迫不及待的跟着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至十丈开外,我那颗怦怦跳的心才失望的平静下来。
不是良。
瘦瘦高高的身影,苍老但稳健的步伐。
居然是杭宁。
他走近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在等他,行礼道,“先生好。”
“杭先生漏夜来访,有何指教?”我向里请。
他却摆摆手,眼神疲倦却坚定,“呵呵,先生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它的。”
它?!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丝丝?!
哦不!
我突然回过神来,“你是来找昙花的?”
杭宁点点头,“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你和这只猫,都应该要离开了吧。”
“嗯。”我回答。
他向丝丝道,“那你现在要跟我先去一个地方吗?不管能不能够让昙花回魂,我大限将至,总要试他一试。”
“大限将至!?”我大吃一惊,望着这酷似大伯的老先生,“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杭宁沉吟道,“时间紧迫,我只怕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说。摩诘先生能够跟我一起走,听我路上讲给你听吗?”
我想一想。
眼下这心境,若说还有什么能让我在意,应该就是大伯——哦不,杭宁的事情。
我对他,和他所执念的昙花的故事,还是相当在意的。
不忍吵醒沉睡的珂儿,我返身拿点东西,掩上门,带着丝丝跟杭宁离开草堂。
路上,杭宁说起了往事。
正如良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昙花花神和一个浇水除草的花匠相爱,触怒了玉帝。玉帝把昙花贬下凡间,还把她的魂封存起来。又送那个花匠出家,赐名韦陀,并抹去了他所有对前尘往事的回忆。
可是,被夺了魂的昙花,仍然记得韦陀,记得和韦陀曾经深爱彼此。她知道每年暮春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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