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一股猛力,我不由自主地飞出了窗。
寒风迎面吹来,我冷得牙关打架,想要瑟缩成一团,风力之猛,又哪里能够允许我自由行动。
砰!
也就没几秒,我摔了个狗吃屎一般,头面撞地,痛得要命。
待抬起头来,呀,不对。
我不是从二楼摔到了地面。
况且况且况且。规律的震动。小小的隔间。昏黄的灯光。对面两张高低床上熟睡的人。
火车!
我居然在火车上!
还是那间软卧!还是那个夜色!
我趴着睡在小桌上。不知哪里来的穿堂风,冻得我一哆嗦,所以手臂松了,头才会撞到小桌!
我傻傻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天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从未离开过那节火车吗?!
还是良会从包厢外走进来,对我说,“醒醒!我们到了!”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仓皇之间,我垂下头,看看自己。
不,不对。
虽然我终于恢复了女儿身——终!于!——可是我身上穿的,仍旧是飞出麟德殿时的布衫、布靴和大氅。
只是它们突然大了一号似的,显得松松垮垮。
过好久我才坐直身体,有勇气把环境搞得更清楚。
火车,软卧,车厢,连夜色都几乎和之前一模一样。
不过,良不在我身边。等很久,他也没有从门外进来。
珂儿,丝丝,也都不在。
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孑然一身的坐在卧铺下铺床上。
上铺没有人。
我望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空荡荡的床铺,仿佛还能看到良和我一来一去斗嘴的样子。
——至少,我可以知道要去多久,天气冷不冷,需不需要带钱,来例假了怎么办,是吧?
——上次你考我《唐诗三百首》是不是熟读,考我的是李白的《乌栖曲》。可是,我后来才想起来,《乌栖曲》,并没有入选在《唐诗三百首》里面哦。
——我又说过考你《唐诗三百首》吗?
——把上衣脱了。
——我自己来。
——胸口哎!你换得到吗你?!
——烦死了。这个伤,根本在你控制能力之外。你帮不上忙的。
我慢慢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火车在往哪里开,何时到站,我都不关心。我就这样回想和良之间的一切,偶尔笑一笑,失眠到天亮。
终于对面两位乘客醒来,看到我的脸,“咦”一声,“小姑娘!这么巧?!”
我定睛望去。
嘿!
居然还是我下车之前的那两个大叔!
一时间简直又要错乱了。
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
其中一个打着哈欠,“你是半夜上车的吗?哦,也对……上一次你也是在不到西安的地方下车的……”
我继续搂紧被子,光露个头在外面,支支吾吾道,“嗯……对了,我忘记今天是几号了?”
另一个一边起床收拾床铺,一边回答,“七月三十啊。”
还好,还好,那边十天,这里也刚过去十天。
他继续说,“我们俩去西安办事,结束了正往回赶,那么巧,又遇到你。你是去西安旅游的吧?对了,你的男朋友呢?”
居然是回程!
我内心一痛,强颜欢笑道,“他……他还有事,我先回家。”
也好。
我现在既然已不是守门人,那么多和父母呆在一起,只怕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坏影响。
回家继续过我的暑假吧。
等他们都出去洗漱了,我抓住过路的一个列车员,“大姐大姐,麻烦你。”
“怎么?”
我不好意思的把被子掀开,“我……我是武校的学生,上车匆忙,忘记换衣服了,能不能朝你买……哦,不,借一套衣服?”
她诧异的看着我的装束,像是努力忍住笑。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呃,t恤什么的就行了。”
不多时,她拿着一叠衣物过来,“你就先穿我的替换衣服吧。我看咱俩身材应该差不多。”
“谢谢!”我伸手接过,一个劲儿道谢。
换好衣服,我又变回了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平胸女生。
坐在窗前,我怔怔地望着渐渐远离的的方向,发呆。
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呢。
就像大梦刚醒,或是电影院里突然亮起了灯。
我的情绪,明明还停留在大雪纷飞的长安。明明刚刚与良和珂儿告别。
却怎么突然回到了现代社会的盛夏。
我,究竟是从现代穿越回了唐朝,还是从唐朝穿越到了现在呢?
一个邻居回来,笑嘻嘻调侃道,“小妹妹,你的眼睛这么红,是不舍得西安呢,还是不舍得男朋友呢。”
我看看他不明就里的表情,内心一片苍茫。
未知未来。
却只知,良、珂儿、甚至丝丝,都不会与我同在。
你问我不舍得西安,还是不舍得男朋友?
我只能回答你一首诗。
红衣佳人白衣友。
朝与同歌暮同酒。
世人谓我恋长安。
其实只恋长安某。
喜欢生死门:玄之秘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