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养二低声问道,翻上窗户准备跳下去,却只见那团黑影站了起来,倏忽的跳起,翻上了养家的高墙,跳跃在房顶上消失了。
养二觉得落寞,跳到一楼,她显然是知道那是於十郎的。她究竟该不该打破他的思念。她不知道。低头看到自己烧掉衣物的灰烬似乎被打包带走了。
而地上,却拉下了一对酒杯,一壶美酒,不对,只有半壶。养二拾起酒杯,拿起半壶美酒,对月,仰头灌下。
“这,也算知交对饮了吧。”养二笑着说,“这酒——真苦,真辣啊。”她穿很少的衣服,席地而坐。喝到最后一口,她抱着膝盖嘤嘤的低声哭起来。
远处屋顶上站一个人,远远地看着她很久了,她每一次起酒壶,那人便举起手,仿佛握一只酒杯,干杯,饮下。
直到最后一口,那人也摊下肩头,低下了头。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开始一段感情,就已经结束,他们知道,这就是结束了。
这就是结束了啊——
冬月初一来了。
养二坐在轿子里,想起来那天她去最后一次了了自己的疑惑,她问鱼江:“那日来盗【逍遥】的真的是於十郎?”
鱼江说:“我若骗你,我便去死。”他眼神坚定,一点也不似作假。
养二便确定了,於十郎果然便是坏人。她伸出手指按住鱼江的嘴唇:“别乱说话了啦,你会好好地,我们都会好好地。”
鱼江笑。他觉得养二越发的好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日大婚啊。
鱼江看着喜婆,从轿子里扶出穿着朱红色绣着凤穿牡丹图样抹胸裙,外面罩着三层金边如意纹纱衣头上还盖着喜帕看不出面容的养二。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养二。
她走路婀娜,完完全全的贵族少女,无论什么样,养二都是他喜欢的样子。这和他无数次做梦梦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鱼江走在右边牵着养二,到了鱼府大门,他蹲下身子要背着养二过火盆。他蹲下了身子,养二就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她以为於十郎根本不懂她笑话的含义。
可是,那日,於十郎背着她走过太多地方,铁匠铺炽热的熔炉,他偏偏要离得那么近,养二觉得自己似乎都要掉到火炉里了,於十郎却笑着说:“我背着你过去呢,你怕什么?”
成亲是什么流程?养二有点记不清了。她不敢伏在鱼江背上,鱼江伤了一只手。她突然说:“可不可以我背你?”
喜乐突然停了。在场的英雄豪杰突然爆发了一阵很激烈的叫好声。
这是江湖,不是俗世,巾帼不让须眉的江湖。养二决定要保护鱼江,她要和鱼江一起共同撑起这个山庄,这个家。更重要的是她不敢伏在鱼江身上,她怕想起於十郎。
他今天会不会来?
养二蹲下了身子,鱼江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趴在了养二背上。
“你不要觉得我打算踩在你头上,没有的事,我永远是你的妻子。”养二背着鱼江过火盆的时候微微偏过头对鱼江说。
鱼江贴着养二的耳朵,狠狠的点头:“我不太重吧?毕竟少了一点肉。”
养二心中一紧。
两旁有人朝他们撒着花瓣。养二就想起那日於十郎背着她非要穿过一片梅花林,不太大,梅树低矮,于是於十郎几乎是踩着地出来的,养二被背着头上碰到不少梅枝,于是梅花簌簌,洒在他们头顶,红得多,白的少。
而今日,洒在头上的大多以红色黄色金色为主。
终究还是不一样,可是终究还是很像。
跨过火盆,养二放下鱼江,两人相视一笑。在场所有人无不鼓起掌来。
堂屋门前伴娘们花枝招展分列两边,香案上上好的高香焚烧这,袅袅的细烟,风姿妖娆,大红喜烛雕龙画凤,高高的焰火燃烧着,亲朋好友,江湖人士,婚礼司仪各就各位了。
鱼江和养二各执红绸一头,携手走向案前。鼓乐奏起,响彻天地。
傧相叫道:“新郎新娘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香烛。”
于是养二和鱼江分别执香烛上进祖先和神明。
养二就想起了於十郎那晚唯一一次带着她下地,是在一座荒废的土地庙,他说:“有神则灵。虽然寺庙不怎么的,但是,既然路过,是缘分,好歹拜拜吧。”
于是他们以茅草和枯枝为香烛,给土地神跪拜祈愿。
养二记得当时自己还笑着说:“是不是要结为兄弟啊哈哈哈哈哈。”
於十郎沉默不语,他许愿,他在求养二一生平安快乐,他实在是太喜欢看养二笑了,就是这个样子,放肆的笑着,不带一点忧愁。
现在养二在神明面前跪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想什么了,脑子里像伸进了一根巨大的棒子,在搅拌,她那晚的记忆和现在越发重叠,她觉得惊恐。
很快的,傧相又叫道:“现在开始拜堂。”
养二一惊,一切太快了,她仿佛还没有长大就突然要嫁人了,她透过半透明的喜帕看到老爹和老娘在面前,眼睛都有点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喜帕颜色的缘故。
她也有点想哭。
“一拜天地——”傧相叫道,“一叩首——”
养二和鱼江对着天地叩首。
养二的记忆又冒出来了,像是刚凿开的水井,咕嘟咕嘟的——
於十郎仿佛站在面前,那晚上的事情历历在目,他说:“那么我们来结拜吧。”
“结拜要怎么样?”养二问道。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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