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终于回来,象一朵被雨浇淋的花,透着幽怨和疲惫。
黄文生抱着孩子迎向妻子,嘶哑着声音,“咋才回来呢?”
“不才回来啥时回来?”她喷着酒气,趔趄着身子,额前的发丝滴着雨滴。
黄文生满肚的话想说却没有说,只是直直地望着她。
“孩子好点没?”她扭动门把手,回过身问。
“还是那样。”他清了清嗓,可是话音依然嘶哑。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打地面声,门玻璃瞬间就蒙上一层白雾,妻子的身子如一条蛇,在水里翻腾。
雨横风狂过后,云破月来,墙上的挂钟嘀哒着,时针与分针都一致地指向圆盘正上方。晕黄的灯光下,黄文生一手捧着书,一手抱着孩子,孩子额上的汗珠象豆一样大,但咳嗽声却小了。
妻子裹着白色的浴巾,头发亮闪闪地,香气袭人地挨近老公,眼睛都睁不开了,身子软软的,从他怀里吃力地抱起孩子,脸贴向孩子的脸,眼泪唰地滚落下来。
黄文生把书扔向床角,怒气冲冲道:“真他妈不是人,这么晚了,才给放回来。”他骂出这句话时眼睛是向着窗外的,向着沉沉的月夜。
耿文娟呜呜地晃荡着孩子,一会的工夫,就打着哈欠,眯着眼,把孩子放进小床。在妈妈的怀里,在她的泪滴下,孩子快速地睡着了。
“如果骂人能挣钱,我天天骂人去。”女人喃喃着,随手解开浴巾,光洁的身子在老公眼皮底下一晃,就挤进了被窝。
黄文生贪婪地搂着老婆,搂得很紧,她在他的臂弯里嗷嗷地喊着疼,浑身颤抖着,转眼就睡着了。
黄文生心里越加地大骂:“真他妈不是人……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的美丽的妻啊……”
随着他心里的大骂,头脑里生出无数的幻象,雨打芭蕉——乱云飞渡……
不管脑子怎么昏乱,时间怎么晚,他也忘不了今夜欠下的账。他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隔壁屋里写字台上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及电脑旁他新出的一本小说,它们在等着他。
他揉着太阳穴,缓步步入了书房,沉沉地坐下来。笔记本的屏幕闪着幽光。手指按住键盘,眼睛盯着屏幕,却半天打不出一个字,晃悠孩子时编织的情节咋也想不起来。他叹了口气,眼睛转而落到笔记本右边那本书上,两个手指并排量了一下书的厚度,摇着头笑了一下,是那种苦笑。
“勇敢者的浪漫,啊,勇敢者的漫浪!”他嘴里嘟囔着这本小说的名字,眼泪又要滚出来。
身子斜倚在嘎吱响的木椅上,他习惯性地眼睛又下移到身前台下的抽屉,随即从里面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刀锋发出森然的光,吹口气在刀上,能清晰地听到嗡嗡的金属声。这是把上好的水果刀,每次写累了,老婆都会用这把水果刀给他削苹果。
“老婆,你说这把水果刀还能做什么用?”
“还能杀人。”
他回忆着夫妻俩关于刀的对话,不经意间就把刀尖对着自己的心脏,这一进去是否还会生还?他问着自己似也在问别人。
马老板——老婆这么晚了才回来全是拜你所赐。
王经理——你强迫我老婆……
老婆还在生理期呢,孩子还患着重症肺炎呢,他也长期肝郁气滞,唉,这房子还是租的呢。
老婆,孩子,你们跟我受了大罪了,我罪该万死。他伏在写字台上痛哭。心里不断翻涌着委屈,疼痛,愤恨。越哭越委屈,越疼痛,越愤恨。他的腰都哭疼了,哭了好长时间,就是在哭声中,他睡去的。
一只疯狗在后面狂追——腿软得象面条——在大峡谷中往下坠落。
他骂喊——喊啊——象疯了一般。
他从梦里走不出来了。
天亮了,他才从呜呜的哭声中醒来。老婆抱着孩子立在床头。
阳光透过窗口在老婆和孩子的头顶辉映,头发、脸都光灿灿的,仿佛被罩上吉祥的光环——他破涕为笑。
文生,你咋了——爸爸——一声惊讶,一声啼哭。黄文生这才知道,他既没下地狱,也没上天堂,他是在家里。
“吓死我了——”他拍着胸脯坐起来,握住了老婆的手,抱住了哇哇哭叫的孩子。
“走吧,上妈妈家借点钱去,孩子不能这样挺着啊。”老婆象桃花软玉水晶杨柳遇到了阴天,那种忧郁的美让黄文生肝肠寸断。
“难为情——”黄文生绞着双手。
“是孩子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耿文娟的眼里含着一层雾。
黄文生抱着头象个丧家之犬无力地走,老婆穿着碎花连衣裙一摆一摆地走,孩子不时的咳嗽着走,他们向耿文娟的爸妈家走去。
“妈,孩子又病了,重症肺炎。”耿文娟的声音颤抖着。
“哦,我的大孙子啊!”耿文娟妈妈迅即地从女儿怀里抱过孩子,“咋还不送医院?这病耽误不得啊!”。
耿文娟爸爸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不说,眼神里写满无奈。
黄文生羞怯异常,一直抱着头的手不知往哪放了,木然地站在门口。
“没钱。”耿文娟哭丧着脸,她与他并排站着,充满无奈。
“唉!”老太太怜爱地谛视着怀里的孙儿,“脸蛋烧得这样红,也不哭不闹,哎!”
黄文生挪动象灌满铅的脚,跟着老太太走,等着她骂。
老太太眨眨眼睛,无声的扭过身去,手在身上摸索着,终于探出几张秒票递到耿文娟伸过来的手中,随后就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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