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处山间避世,诗词茶酒,二三好友。清净一世。
很向往隐士的生活,也着实佩服那些独居深山数十载的人。北宋林逋林和靖,“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般的仙人,二十年梅妻鹤子的日子,想想都觉得仙风道骨。东晋谢安,携伎入东山,一住四十年,安然于自己的世界里,实在不失为魏晋fēng_liú。而时光流转,无论是谁也无法忽略盛唐还有一位隐士,那个精通儒释道的翩翩佳公子——诗佛王维。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这首诗的前半句,让我想到阮籍。歧路痛哭的放诞豪士,一生嗜酒为命,愤世嫉俗,却也终究无法像嵇康那样明目张胆地反对司马权贵,只能一边叛逆一边无奈小心,活得也实在痛苦。他的一首《咏怀》便将这种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咏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寥寥数语,将心中愤懑、悲凉,落寞写意纸下。“忧虑”一词贯穿全诗,始终却未将忧思点破。寄心于琴,孤鸿般冷清。
回到王维身上。
王维此诗前两句,也能让人联想到竹林徘徊,抚琴而长歌的士子形象,背影寂寥、眉头紧锁。后两句让人眼前一亮,林中无人,只有明月如旧,乍一看还是凄冷,却生生令人读出一种安于隐居、乐哉自在心境。月光如霜,林送清风,独坐这世外,幽篁寂寥,也该尽情狂歌。
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自小骨子里也有种隐世的想法,素衣素食,清净自持。这么想来,终南山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从古至今这儿一直是隐士的天堂。小时候我是一听名字就爱煞这儿的,肯定一诗画人间的地儿嘛!后来偶然间看了一集纪录片,讲述当下隐居终南山的人。他们有的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有的是来求养生之道的老人,还有的,纯粹只为放空自己,给心灵休个假。这些现代人多是在快节奏的大城市挣扎生存,泡在灯红酒绿的霓虹中太久了,也太浮躁了。庆幸有此处,予心之所安。时常想着,去终南山建一竹屋,门前栽杨柳桃竹,圈一方地,种瓜果蔬菜,养几只鸡鸭,最好,山脚下有一块麦田。愿携一人手,共渡世间美好,等花开花落,又是一岁。
言归正传,摩诘此诗首联从整体上描述终南山面貌,云雾缭绕,直接天庭,如古洪荒世界万灵成仙之地的昆仑山一般,竟也连山近海了。后两联则让人身临其境,从灵隐云浑到天色忽变,如履仙地。最后两句我是极爱的,无关词章华美,无关诗词技巧。只那一种人与自然和谐一处,随遇而安的闲适。独自一人于山中游玩,累了乏了便寻一处渔樵人家,温一壶酒,最好下着雪,如唐人刘长卿“风雪夜归人”那般,顶着风雪在此休憩,不管明日天涯,他年山水。这样的情景似也在诗人一位好友的诗文中见过,那人也是一位隐士,那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盛唐孟夫子,fēng_liú天下闻,白衣飘飘山水间。
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我记得小时候读到这诗的时候就想到,孟浩然同好友菊花话桑麻的场景,乡间田园,人心古朴。住在山间小村,同我上文所说,种些桃李,养几只鸡鸭。待重阳,再菊花浊酒,畅谈一夜。而其实,这样安宁的日子,又何必等到重阳呢?每一日,都是自在的。
清平乐·村居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是辛弃疾闲居带湖期间所作。这时的他不受重用,抗金主张不被采纳,闲赋于此,只得将心寄于诗文。他想得,本是平定杀伐,再共话桑麻,如今虽有十里桃花,怎叫他放得下,放得下那万里河山。能做的,也只是暂时沉溺于这安静的生活里。那又如何呢,他太累了。现在,就让他好好休息下吧,享受这,难得的自在。
上阕素描,一所矮小的茅草房屋,紧靠着房屋有一条清澈照人的小溪。溪边青草常在。一对满头白发的翁媪,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悠闲自得。老月青山,平平淡淡。只“醉里”二字,便看出老人生活之安详;只“媚好”二字便看出出他们之喜悦。
下阕直书老人儿子的生活。溪东的豆地里锄草的大儿子,在编织鸡笼的二儿子。着重写的是小儿,“溪头卧剥莲蓬”勾勒出小儿无忧无虑的单纯日子。
他终是累了吧,对帝国的无奈,对官场的厌恶,他多想,就这样过些普通人的日子啊,唯一让他念着的,只有那汉家失地和沦作金俘的北宋遗民了。
稼轩词豪放,而不失清丽。刘熙载评:“词要清新”,“澹语要有味”(《艺概·词曲概》)稼轩此词正合其意。茅檐小屋,清溪河水,清新怡人。锄豆、编笼、剥莲。一派生动宁静的乡村生活。饶有情绪,栩栩如生矣。让人好不向往。
浣溪沙
簌簌衣巾落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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