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这篇依然是有子之言。除了“因”字有所争议外,其他的解释并没有太多的异议。
李零先生说,信近于义、恭近于礼、因不失其亲,都是条件句。一下子就把这篇三句话说的很明白了。
“复”,繁体字写作“復”,一般按照朱熹的解,解为“践言”,意思没有问题。但其实这里的“復”是可以通“履”的,属于形训,即“履行”之意。也就是说,只有近于“义”的信(诺言)才是需要履行的。
“义”,孔子及其弟子谈的不多,后来被孟子大谈特谈,于是就有“孔曰仁、孟曰义”的说法,孟子是儒家“义”的发扬光大者。汉儒董仲舒说,“义谓天下合宜之理”,所以“义”又解为“宜”、“合宜”,即“符合道义”。
现在人们都把“信”看作是一个很高尚的道德,其实在先秦儒家那里不是这样的。孔子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孟子说:“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都明确表明了这个立场,这就是为什么有子会说“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这句话。
“恭”,《尔雅》释为“敬”,所以现在还有“恭敬”这个词语,其实就是言行举止谦恭客气的意思。也就是说,恭敬只有依据“礼”的原则才能让你远离耻辱。过度的恭敬客气只会让你自讨没趣、自取其辱,人家还觉得你肉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另一个方面看,不够恭敬客气,人家又会觉得你没教养,依然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所以度很重要,把握好度就要按照“礼”的原则。
另外,这里的“远”,杨伯峻先生认为当读去声(音院),按使动用法解。个人觉得没有必要,“远”本就有“远离”之意,这种解法太教条化了。
“因”是这篇有争议的一个地方。有两种解释,一为“依靠”,一为“姻”。杨伯峻先生解为“依靠”,此句译为“依靠亲近的人也就可靠了”。虽然可以说的通,但显得牵强,且没有任何深意。
我个人认为,“因”通“姻”,才是正解,李零先生也是如此解释。“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姻亲(母系亲属)也是亲,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同样可以进入“宗”,可以属于宗族。
这样说可能不好理解,大家去看一下西周的宗法制就能理解了。按照西周的宗法制,宗族完全是父系亲属的,是不包括母系亲属的,所以有宗亲和姻亲的对立。但在周公旦摄政称王之前,并不是这样。齐国的开国之君姜太公就是西周建国之初宗族内的太公(或称大公,先秦古籍中常见)。我国已故的先秦史专家杨宽先生认为“公”这个爵位即来源于宗族内的长老制,很有道理,“公”就是宗族内的长老。也就是说姜太公曾经是西周宗族的长老,属于宗族内的,但他是周武王的岳父,属于姻亲,而非宗亲。周公旦摄政称王、制礼作乐后,西周宗族按照东方民族(主要是殷商民族)的传统完全父系化,这种情况再未出现过,所以关于齐国的爵位就出现了争论(公或侯)。
这篇有子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就是重新提出了姻亲的重要性。
1.14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这篇是孔子谈何为“好学”。既无太多的异议,也没有很深的哲学意味(个人观点)。
孔子认为,“好学”就是“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无”通“毋”。“敏于事而慎于言”其实就是里仁章中的“讷于言而敏于行”,一个意思。“有道”即为“有道者”之省。“也已”为语气助词,需要大家留意一下,因为后面的章节中有一争议的篇章需要用它来说明。“就”,杨伯峻先生解为“到…去”,是个需要讨论的地方。《广韵》解“就”为“即”,“靠近”之意。这里的“就”应为“靠近”之意,“就有道”和孔子说的“里仁”意思差不多,就是“靠近有道者”。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了。但我们可以扪心自问,孔子的“好学”,我们能做到几分。
1.15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
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道,富而好礼也。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
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这篇是孔子与子贡的对话。相对其他各篇是比较长的了,所以意思也比较完整,没有太多的异议。但也有个地方有争论,却是关于版本的问题。魏何晏所编的集解本为“贫而乐道”,南宋朱熹的集注本为“贫而乐”。
因为版本问题前人学者打了不少的笔墨官司,但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双方各有所据,孰是孰非,没有定论。司马迁《史记》中采用的是“贫而乐道”,以司马迁“信者传信,疑以传疑”(《太史公自序》)的治学精神,必是有所本的。但《定州汉墓竹简论语》中却是“贫而乐”,支持“贫而乐”的也找到了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
抛开以上的证据论证,我们纯粹地从本篇文字上看,无论是从语意上还是从文句上,“贫而乐道”均优于“贫而乐”,所以我采用“贫而乐道”。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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