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食盒。
赫连清绝还在前殿与几位大臣议事,他唯有候在一旁,等到大臣们终于走了,他这才将食盒放到御案上。
赫连清绝一看到那堆得高高的食盒,眉宇间已多了抹不耐烦:“朕不是说过,朕现在不想用膳!”
闵玉急忙躬身道:“皇上,这都是晚妃娘娘亲自做的,她听说皇上这几日食不下咽,便亲自下厨做了几碟清淡小菜,希望皇上忙于国事的同时也顾惜自己的身体。”
“苏晚?”果然,赫连清绝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再训斥他,闵玉见状,急忙一边答着一边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三菜一汤摆到一旁的桌子上:“是啊,娘娘担心皇上的身体,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让皇上用膳。”
赫连清绝瞟了一眼四道清淡小食。三菜一汤,是寻常的家常菜,并不见有多珍贵的食材,却色泽鲜美酥嫩,他忍不住眉心微微一动,终于从案上起身,坐到了膳桌上。
闵玉见他如此,当即心间一喜,急忙抽出银箸,往他跟前的玉碗中布菜。赫连清绝夹了一口,紧皱的眉心,这才微微舒展开:“你见着晚妃了?”
闵玉躬身道:“是,晚妃娘娘一切安好,特意嘱咐奴才,让皇上不可太劳累。”
赫连清绝点了点头,等到吃完,天色也以暗了下来,内务宫的人端来银盘,又是侍寝的事儿,赫连清绝摆了摆手,示意退下,那内官却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躬身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赫连清绝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奴才斗胆!太后娘娘让奴才传话,皇上近来鲜少招嫔妃侍寝,皇上的后宫并不止一人,还望皇上多做些努力早日为南启开枝散叶。”
“行了行了,下去吧。”
心里烦闷得很,赫连清绝大掌一挥,内官也只有退下。
走到窗棂前,月亮的光辉淡淡洒落下来,为整座大地踱上了一层银光,不自觉的,脑海里忽然掠过苏黎的身影,赫连清绝眸光有些涣散的看向夜空,思绪飘出好远。
那一年,也是初秋,苏黎那会儿还在相府,约莫只有十来岁。苏夫人拿了一柄板子握在手上,监督她练舞,苏黎噘着嘴巴,明显很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艰难的练了起来。起先苏黎一袭白裳,舞衣蹁飞,无可否认,那样子的她极美,可是当*来领,舞姿接近尾声时,她忽然顿了脚步,狠狠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也不管来人是谁便劈头大骂,像是要把火气都出在自己身上。
“哪里来的等徒——”浪子两个字没说出来,苏黎便看到了自己,当即脸色一红,气喘吁吁地跑向他。
“赫连哥哥怎么来了?”
那是,她的眉是喜的,眸子是清澈且温柔的,脸上绯红一片,红扑扑的分外可爱。
呵,那个时候啊!
赫连清绝收回思绪,在寝殿内来回踱步,忽然想到什么,他又一次看了眼窗外,吩咐外头的闵玉道:“闵玉,安排一下,朕要去趟天牢。”
苏墨沉的身体似乎又差了些,赫连清绝来的时候,他正扶着*榻,用力的咳嗽,赫连清绝急忙上前,替他拍了拍背,又喂了水给他,苏墨沉这才缓过神来,嘴角扯出一丝淡笑稍稍躬了身子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罢了,身子怎么差成这样了?”
苏墨沉微微一笑:“老样子,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胡说什么!”赫连清绝呵斥道,“朕已经派出人去寻鬼霸天了,他是阿梨的师傅,你的病,他一定有办法。”
“皇上莫为墨沉废这些力气了,鬼霸天的行踪飘忽不定,江湖上鲜少有人能寻得到他,要想寻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苏墨沉很想说,苏黎现下已经不在,鬼霸天既知爱徒已逝,作为刽子手的赫连清绝,他又怎肯轻易来替他治病?
就算他是苏黎的哥哥,可是,他现下却是在为赫连清绝做事。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朕一定会找到他!就算找不到他,也还有他的嫡传弟子百萧笙,墨沉,你放心,朕决不允许你有任何事情!”
此刻的苏墨沉尚不知外头如何天翻地覆,闻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宽慰赫连清绝的心罢了。
赫连清绝看着他重新歇下,这才退出了牢房,又吩咐一旁的吏部尚书道:“仔细照顾苏将军,若他少了一根汗毛,朕唯你是问!”
“是是是!皇上放心。”闫洪涛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密汗,眼看着赫连清绝的身影又往另一边牢房行去,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好在赫连清绝紧接着的一句“不必跟着”总算是彻底解放了他。
“大人,皇上为何不将晚妃娘娘放出去?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不累吗?”闫洪涛身边的小厮挠着脑袋,显然对赫连清绝这般出入天牢十分不解。
天牢又潮又脏,皇上愿意如此纡尊降贵的来,为何就不将晚妃娘娘带出去?在宽敞的宫殿内,不是比天牢要好了千倍万倍?放人那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吗?
“臭小子,你懂什么?”闫洪涛猛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这前朝后宫,你一个刚出茅庐的黄头小子,懂个屁啊!”
那小厮顿时委屈的捂着打痛的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闫洪涛离开。
赫连清绝来看苏晚的时候,她已经歇下。几日不见,她竟瘦了一圈儿,面色寡白,让他的心狠狠一抽。
赫连清绝当即便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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