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竹十二岁冷松十六岁冷梅十九岁
南晋富家子弟,若是想往武将发展的,都会在十六岁通过臻试进入军塾。凭着冷炎将军的影响,冷松自然轻松入学。只是军塾管教过于严格,对于一向松散惯的他实在难过,况且他就不能常常往医馆跑了。
“冷竹,你过来!”冷松在听竹轩门口向冷竹招手。冷竹缓缓走出来。七年来,她已经穿惯了冷松的旧衣,一直是男孩子打扮,而冷松也算教导有方,使她步态,举动都符合大家公子风范,加上寡言少语,下人私底下都叫她“二少爷”。
“你听我说,今天下午是行军语课,可有可无,你就替我去了吧。!”虽然冷松只长冷竹四岁,冷竹在同龄的女孩之中也算是高的,冷松依然高了她一个头。
冷竹开口欲说什么,冷松却一拍她肩膀,说:“没有关系,听说老师是个醉醺醺的老头子,你只要在名册上帮我打个勾勾就行了。就这样!我去医馆啦!”
冷竹从后门进了课室。大家并不全都相互认识,看到了冷竹的人也只是觉得她年纪小了点,却没有说什么。大家都在忙着自己聊天之类的事情,后面的还有几个掷骰子赌钱。冷竹刚刚找了个空位坐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手拿着酒壶往嘴里送,一手挟着名册,摇摇摆摆晃进教室。他慢慢站定,说:“上来勾勾吧,勾完了事了大家都可以走了。”
那些学生一拥而上,勾完后就作鸟散。冷竹等他们散得差不多时走上来,找到冷松的名字打了个勾,刚想走,却听见歪坐在椅子上的老头飘了一句:“原来小荷生了个女儿。”
小荷!冷竹猛然停住,原来黯淡的黑眸突然迸射出慑人的光。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她盯着老头,试图从他醉醺醺的外表下面找到些什么。
“知道是个女孩就罢了,如何知道你是关小荷的女儿。”老头像是自言自语,呼吸中夹着浓重的酒气,“你是这么想的吧?”
冷竹没有回答,等着那老人的下文。
“想听故事的话,有空今晚到军塾后山的小茅屋里找我吧。别忘了给我带坛好酒。”
弦月,薄雾迷蒙在山间,整个军塾灯火几乎都熄了,后山恬淡而静寂。小茅屋就在半山之间,说不上有什么好景色,屋里屋外都较凌乱。
“来了就进来。你没有学过武功,尊老的道理却总该知道吧?”老头歪坐在藤椅上,说话却比白天利索了很多。他翘着腿,鞋子勾在脚尖上一晃一晃的。“把那坛菊花酿也拿过来吧!”
冷竹从暗处现身,将酒坛放到老人面前,看着他打开塞子,细细嘬一口,品味一番,说道:“菊茉这丫头,手艺不减当年啊!”
菊茉是将军夫人的闺名,而这从容松宅里“拿”来的菊花酿,也的确是夫人亲手所酿,包括之前的“不会武功”一说也完全正确。冷竹看着这老人慢慢松开了衣领:“入口淡香,下了喉咙还是这么霸道啊!丫头,给我扇扇!”
冷竹从未被称为“丫头”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老头盯着她叫嚷:“丫头,说你呢!拿那把扇子给我扇扇!”冷竹拿起放在桌子上那把黑不溜秋的扇子,却发现扇子出奇的沉,对着月光一看,原来扇子是精铁所铸。
“想什么呢?叫你扇就快扇!忍心看我这老头热死啊?”
冷竹只好照做。服从,是她生存的意义。
“你知道这片大陆的名字吗?你只知道你生存的这里叫做南晋。”
当冷竹十四岁的时候,冷梅出阁了。虽然不是远嫁,却好似永远也回不来一样。她嫁的将军是冷炎之前带出来的,据冷将军说,是个肯担当的好人。冷炎吝于夸奖,得到他这样一句赞,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冷梅握着这个十年来不知该说是生疏还是熟悉的妹妹,突然感到一丝不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要是想姐姐了,一定要来看我!今后就没有姐姐在身边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冷竹眼中也蒙上了雾气,多年了,除了下人们的冷眼,看得出将军和夫人,两个哥哥姐姐对她虽不是热络,却是一片坦诚,她的心,也渐渐在他们的真诚中软化。她张了张嘴,拍拍姐姐的背心,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聒噪打扰:
“我说,你走了不还有我这个大哥罩着么?”冷松斜倚在门边,笑嘻嘻得看着家中的女人哭成一团,“再说了,你都二十好几了,再不嫁就没人要了……”
急于闪避掷向他的茶壶,冷松不得不住嘴,却也没有学乖,嬉皮笑脸的嚷着:“不是么,全城都知道,老姑娘~”
冷梅终于忍无可忍,不顾一身首饰珠冠行头有多重,一手扯起嫁衣,一手拿着绣鞋,撵着冷松在院子里追打,“你这个败家子,等你罩有用么……”
本来哀哀戚戚的哭嫁,被冷松这么一闹,全都笑了起来。菊末夫人笑着笑着,却不免叹了一口气,冷松十八了,等到他二十的时候该是要随军出征见习了,眼看着她两个孩子都要离开身边,突然感到自己在一瞬间的老朽,多年抚育孩子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难抑的泪水纷纷坠下。
这时,一只大手搭上了她肩膀,一看,却是冷炎。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院子里追逐的两人,神情复杂。虽然不说,他心中也是一样的不舍吧?菊末夫人想着,不禁倚向了丈夫的肩头。
到了冷松二十岁时,终于到了他想混也混不过去的时候。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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