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壬辰,世子生。
九月,健跳所饥。阮进恃昔日保舟山之力,以百艘泊舟山告急。斌卿不应,亦不使人至健跳所存问官守。斌卿喜收海盗,资其劫掠。有黄大振者善劫,获番舶数万金以馈,斌卿不餍。大振无以应之,逃匿朝先营,驾危言以悚朝先。朝先遂与名振、阮进合谋,上疏监国。有旨进讨。斌卿遣将陆伟、朱玖迎战,辄败,求救于安昌王恭捣。大学士张肯堂上章待罪,曰:“所不改心以事君者,有如水。”又议和于诸营曰:“彼此皆王臣也。兵至无妄动,候旨处分。”九月十四日,胥会于海上,初皆安堵,已而陆伟、朱玖背约出洋。阮进疑斌卿之逃也,纵兵大掠,砍伤斌卿,沈之海中。二女从死。
十月己巳,监国驻跸舟山。刘沂春还闽。以张肯堂为东阁大学士,朱永汤舨渴汤桑孙延龄户部尚书。
是冬,有僧湛微自日本来,为阮进述请兵不发之故。且言金帛不足以动之,诚得普陀山慈圣太后所赐藏经为贽,则兵必发矣。进与名振上疏监国,以登波将军阮美为使。监国亲饯送之。十一月朔,出普陀。十日至五岛山,与长崎相距一程。是夜大风黑浪,兼天雨红鱼,乘空上下,不知所往。十二日,见山,舵丁惊曰:“此高丽界也。”掉帆而南。又明日,乃进长崎。
凡商舶至国,例发小舟稽出入,名曰班舶。阮美喻以梵策乞师,其王闻之大喜。已而知船中有湛微者,则大骇。
初,湛微之在日本也,长崎岛有三寺,一曰南京寺,中国北僧居之;一曰福州寺,闽僧居之;一曰日本寺,本国僧居之。南京寺住持名如定,颇通文墨,国人重之。湛微者,拜其位下。湛微所能,不若其师,而狡猾多变,乃之一岛名裴泉者。其岛中无中国人往来,不辨诗字之好丑,湛微得妄自高大。恶札村谣,自署金狮子尊者,流传至东京。大将军见之,曰:“此必西洋人之为天主教者,潜入吾国。”急捕之。以其为江西僧,逐之过海。日本不杀大唐僧,有犯法,止于逐,再往则戮及同舟。湛微欲以此举自结于日本。阮美于是始知为其所卖也,遂载经而返。然日本自宽永享国三十余年,母后承之,其子复辟,改元义明,承平久矣。其人多好诗书、法帖、名画、古奇器、二十一史、《十三经》。异日价千金者,捆载既多,不过一二百金。故老不见兵革之事。本国且忘备,岂能渡海为人救援乎?即无西洋之事,亦未必能行也。
监国五年庚寅正月乙卯朔,监国在舟山。
三月,翊朝行在,升兵部左侍郎。
八月,破新昌,拔虎山。
九月,清师攻舟山,恶翊中梗,金帅自奉化入,田帅由余姚入,会师大兰山。帐房三十余里,游骑四出,以搜伏听者。翊避之于海。冯京第以病不能行,匿鹤顶山,为其降将所致,害于宁城。
时周瑞、周崔芝楼船三百余艘,分屯温之三盘,以为舟山犄角。亡何,芝、瑞有隙,监国使武陵人吴明中往解之。明中至三盘,构之益甚。瑞遂南依郑彩,芝亦北依阮进。彩与朱成功争中左所,彩大败,泊沙涅,具表请援。芝、进既怨瑞,而张名振亦欲结成功欢,反击破彩余兵。
十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监国六年辛卯正月己卯朔,监国在舟山。
二月乙卯,张名振杀王朝先。当斌卿之破也,阮进收其水师,朝先收其陆兵。军资甲仗,一不以赋名振,嫌隙遂成。郑彩之败,振进因而堕之,朝先又不与会。是时朝先居舟山,名振治兵南田,朝先不虞其见袭也,士卒散遣民舍。名振猝至,朝先手格杀十数人而死。
台州分守道耿应衡遣奸细入舟山,托于日者,谓监国之禄命宜禳灾星。张名振设醮,请监国行香。兵部郎中朱养时上疏争之,谓如此举动,使敌人闻之,当曰行朝无一人矣。
会清师攻行朝,松江张天禄出渫阙,金华马进宝出海门,而陈锦总督全师以出定海。行朝闻之,张名振、阮进扈监国发舟山,舟泊道头。
七月,翊还山中,所留诸将降杀且尽。二十四日,大星坠地,野雉时鸣。为团练兵执于北溪,过奉化,赋绝命诗。入见海道,海道请观其绝命诗,授笔于翊,书而示之,乃引笔以掷海道而出。北帅将会定海,絷翊以待。翊每日从容束帻,掠鬓修容,谓诸帅曰:“使汝曹见此汉宫威仪也。”
八月十二日,北帅毕集,陈督讯之。翊坐于地曰:“毋多言。成败利钝,天也,汝又何知?”刘帅注矢射之,中肩,田帅中颊,金帅中胁。翊不稍动,如贯植木。绝其吭,始仆。从翊者二人,亦不跪。掠之则跪而向翊。清师见之,皆为泣下,曰:“非独王公忠,乃其从者亦义士也。”
王江之母为金帅所得,以招江。江削发为僧,见金帅于杭,问讯而已。安置省城,母以天年终。江买一妾,其妻日夜勃,邻人俱厌之。江怜妾而黜遣其妻,妻亦攘袂数江,登车而去。闻者薄江所为。一日,江出,邻人以其妾在不疑,既而不返,始知向者以术脱其妻也。江既得逸,遂与张名振引师入长江,登金山,遥祭孝陵,题诗痛哭。
是月辛酉,清师试舟海口。南师以三舟突阵,获楼船一、战舰十余,馘十一人而纵之。丙寅,大雾,出师之舟悉抵螺头门,守陴者方觉。先是,阮进诣海门议和,清师欲诱之。进以数船脱归,值北帅金砺之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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