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里听见隐隐哭泣,看到娜娜的肩膀耸动着,我喊了声,娜娜。
她没有理我。
我说,娜娜,我以前也这样说你,你还不生气的。
她还是不理我。
我拿着她的手机,翻看,我说,娜娜,原来你还听音乐啊?我能不能放?我放啦!我这就放啦!
说完,我自己都误会是不是要干一些破坏空气的事。她依旧没有理我,只是肩膀不再耸动。
手机质量很不好,音质极差,而且如果我没有听错,这块板砖一样的手机,他妈还有低音炮,翻来覆去全是梁静茹的歌,却怎么听都是迪克牛仔在唱。
突然手机里想起一线我难以忘记的旋律,熟悉的歌名印在我的眼里。
我想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人,因为我的大脑属于人类的那部分不工作了。我扔开手机,从她的身后抱着她。这样的行为其实震惊了两个人,我曾经告诉自己,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妓女,我宁可和我的左手恩爱一辈子。而现在,世人浑浊的眼睛都已经闭上,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听到,小黑屋里,连光这么聪明的东西都找不到我们了。这是一个新的世界,没有纯洁,没有肮脏。我要做一些世人看不见的事。
我气喘如牛地说,娜娜,别哭了。
她转过身来,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分明地感觉着她的双手攀上我的脸庞,她的手不粗糙也不细腻,手指冰凉,她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我感觉得到她的嘴唇在颤抖。
我记得有人说,处男的时间都很短,但是那一夜我折腾了很久,才翻身下来,其实有多爽我记得不是很清晰,反正和打飞机的感觉不太一样,如果要准确地说,倒是和梦遗挺像的。
我一直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抱着她,似乎要把她嵌进我的心口,她的头发好滑。
她说,小老板,你搂得太紧了。
我便松开了些,她又说,对了,你有没有十块钱?
我些些诧异,说,?
她顿了顿,说,算了,不收你的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搭了一句,娜娜,你以后别叫我小老板了。叫我孔不凡,真名这是。
娜娜说,其实我不叫娜娜,也不叫什么什么娜。我姓田,叫田芳。
前半句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后半句让我的心又凉了半截,我说,哦。没事,你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娜娜很是亲昵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显然娜娜没有这样和男人亲昵过,她手劲有点过了,她说,你别信那么快,我骗你的地方多了去了。
娜娜,哦,不对,是田芳,田芳讲起了她的一个姐妹。她的姐妹叫娜娜,她说姐妹,我也猜出这娜娜是做什么的了。刚死,没多久。田芳曾经说过一次的女儿其实是娜娜的,我问她,那你那个姐妹的女儿呢?
她说,不知道。
我说,那你到底送到了么?
她说,不知道,应该送到了吧。
我说,娜娜,哦,不对,田芳,你太不够朋友了吧。别人托付你的,算是遗愿了,你这样做的啊?
田芳说,我是真不知道,因为我信不过那些男人,你别多心啊,我信你。但是,你知道的那些人,即便真的把孩子送到他的手上,谁知道他转手是丢了还是买了。这件事我想帮娜娜做到最好,但是我发现,最好不是我能决定做到的。所以,我就把自己的艺名改成了娜娜。我就是想帮她活着。
我惊叹,帮她活着?田芳,你太够朋友了,这个忙你都敢帮。
没过几天,娜娜的天然假期告一段落,她又要复工了。我突然害怕打开房门。我有些恶心自己,就像我当初在网吧楼下恶心那些人一样。很不幸,我成为了他们,我站在门后,娜娜穿好了衣服,走到我身边,她说,我又要上班了。
她在等我的回答,我说,嗯,去吧。
我想这是在太可笑了,我生命里一直想成为高尚伟大的人,可是最终我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我曾经鄙夷不屑的那些人,我想,有的时候但我们毫无理由的憎恨一类人时,其实憎恨的也就是自己。
我看着一个人领走了田芳,他一脸的络腮胡子,人高马大,神情冷森,只是说了一句,八号。连价格都没谈,我就这样把田芳交到了他的手里,田芳临走时回头望着我,就在楼梯口,这个妓女是用一种怎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至今不能说明。我看见她用嘴唇画出了几个字,而我没有读懂。
我坐在隔间里不久,就把剩下的大半包烟抽了个干净,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楼下,小卖部的老人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所以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我,我要了一包烟,她说,等等。
我站在店边,看着路过的行人,匆忙无比。我也不知道他们赶去做什么。
我抬开压着报纸的玻璃,随手拿起一份,被一篇报道的吸引。正标题是,十年苦读,一朝殒命。这标题真烂,我想了想,这时临近高考了吧,出现这样的标题见怪不怪,这个国家,哪年不是高考前不死上几个,高考后再死上几百个。吸引我的是这篇新闻的配图,那个学校的大门我异常熟悉,我进进出出几百个日夜,只不过,在这片黑白照片里,依旧是吝啬地紧闭着。
当我读到内容时,心脏似乎凹陷了下去,杵在那里。他的名字实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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