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七八点时的江边,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还有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迷迷糊糊,让人除了旁边人的脸外,什么也看不见。
长江浦口这里在昨日已经搭好了紫丝软帐,一条红绸长毯直接渡口。乐师鼓手,仪仗驾撵,樱玫桃竹,衡兰芷若,一一在侧。紫檀香烟在其中围绕,翠锦丽绢搭成了十里屏障。秦淮河上停着十几条画舫,玄武湖中升起了歌舞百戏。
侨姓四家,吴姓四家,各家小姓不计其数。填满了翠锦帐中,红毯道外的土地。各人皆着华服,紫貂白狐,玄狼花鹿,翠玉红翡,玛瑙珍珠,孔雀眼衣,雪豹裘服,鎏金腰带,垫银长履。就连婢女也是华丽打扮,与平常不同。
作为琅琊王氏的长房长孙,王华自二更就被人叫醒,乘车来到了这里。坐在这紫丝软帐的秀塌上,用过了早饭。听着那些大人们的谈话,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这个小孩会被叫过来。原来那齐国的太子还带了他的同母弟,二人一起来访。
为了让照顾那个小孩,不让他在这次宴会显得太过多余。特叫了王华过来,让他一起作陪。而且王华还听说,那个叫什么萧隐的小孩,还要在琅琊王家住下。并且据说,要和王华一起,两人做个玩伴。
“上天啊,让我和一个小孩一起住,这也太痛苦了吧。”王华愤愤的想到,“五六岁的孩子,不就是个熊孩子嘛!”他揉揉脖子上的平安符,看看王辽还没有好的脸,叹了口气。
今天是三月三十,齐国大使的船在廿八晚上就到了,在对岸停着。卜算出来的吉日在今天辰时二刻,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王谢庾桓,周葛顾张的使节已经等候在了渡口。紫丝帐内的诸家代表,也整顿好了衣冠。王珩端坐在正中,等候着齐国太子的到来。
时间过去的很快,辰时二刻马上就到了。外面的音乐一时间全部奏响,萧宣带着后面的使节,缓缓走了下来。
众人赶紧迎接,俯首下拜。引萧宣入紫丝帐中,王珩他们赶紧起身。略微一拜后,就分宾主入了座。萧宣王珩皆在中间,萧宣在右,此地坐着他所带来的一干人等,萧隐最末。王珩坐在左边,顺下也是王辽一干人等,王华最末。
众人面前摆着无数小吃水果,随取随用。盛在高足镶金的青瓷碗中,摆出各种形状。其果有:樱桃荔枝,蜜饯松仁,林檎青梅,雪梨嫩榛,灿灿生辉,耀耀变色,另有花橘,又见脐橙。
其小食有:素蒸音合部,糖沙巨盛奴,九转婆罗面,糯米滚珍珠,见风消薄脆,贻合蔗甘露,汉宫星斗棋,银河七仙女。
侍女又行,捧献香茗。王珩捧杯,萧宣举爵。众人各饮,静心神宁。又点女鼓琴,始言话心。
王珩道:“太子此番前来吾国,不知饮食悦心否。看太子面容憔悴,不知是否不习水土之气?南方多有瘴气,请太子小心。”
萧宣道:“王公言重了,中原寒潮未尽,而南国已是花开。孤只因从小身体虚落,多有顽疾。此老病也,非水土之错。”
王珩听到中原南国字眼,略微不悦的说道:“太子莫言南国,吾也想知北朝风气。不知汉东都已花开否?”
萧宣道:“洛阳花开孤不......”
“咳,咳。”崔大司马突然咳嗽了起来。
旁边范阳卢氏所派者卢熙,一见崔大司马咳嗽了起来,连忙关切的问道:“大司马怎么了?是否是近日赶路,偶感了风寒。”
崔大司马摇摇头,连忙起身谢罪道:“太子殿下,臣失礼了。臣饮邺水已久,刚饮长江水有些喉痒。”
萧宣赶紧道:“大司马请起,风土不同之事,稍有不习惯也是情理之中,孤恕你无罪。”
崔大司马道:“谢殿下。”然后起身,又端坐在自己的软榻上。
萧宣转头恭谦的道:“让王公见笑了。”
王珩道:“太子言重了。”
萧宣又道:“王公刚是否问孤洛阳花开之事,洛阳花已开,孤时常见之。”
王珩道:“不知太子在邺城如何见洛阳之花?”
萧宣道:“心中常见,意中常思,都城应在此,未及将迁。”
王珩尴尬的笑笑,心中十分不悦,面上却还要保持笑容。他与萧宣刚刚的对话十分的晦涩,将自己的意识暗暗隐含在了里面。
萧宣最开始的话是:“我齐国才是中原正统,你们只是南国偏安。”
王珩下一句话是:“你说你是正统了,那你怎么都城不在洛阳。”
萧宣原本口误,将要说出。被崔大司马打断后,才突然明白过来。说的话的意思是:“洛阳的花我是见过的,我们才是正统。”
王珩不依不扰的说道:“你们的都城明明是邺城,哪里是洛阳。”
萧宣道:“我们的都城就是洛阳,没有几年就要迁回去了。也就是你们将要并入齐国,我齐国才是正统。”
他们说话也不嫌累,把意思隐藏这么深。说出来的话根本就让人听不懂,完全像是了家常。
王珩没有在口头上占到便宜,下马威失败了,气势也就稍微弱了一些了。
王珩又道:“太子殿下,不知此次随众有几人?”这就是把崔大司马一行人贬低成了随从了。
萧宣道:“随从无数,忠臣十余人而已。”
王珩道:“不知忠臣姓名如何,你我两边互通一下姓名,也好相互称呼。”
萧宣道:“如此说来,请听我慢慢介绍。”说罢他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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