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三十二年,吏部侍郎浚景夏言,国家设铨选以听群吏之治,其掌于七司,著在令甲,所守者法也。今升降于胥吏之手,有所谓例焉。长贰有迁改,郎曹有替移,来者不可复知,去者不能尽告,索例而不获。虽有强明健敏之才,不复致议。引例而不当,虽有至公尽理之事,不复可伸。货赂公行,奸弊滋甚。尝观汉之公府有辞讼比,尚书有决事比,比之为言,犹今之例。今吏部七司,宜置例册。凡经申请,或堂白,或取旨者。每一事已,命郎官以次拟定,而长贰书之于册,永以为例。每半岁,上于尚书省,仍关御史台。如此则巧吏无所施,而铨叙平允矣。淳熙元年,参知政事龚茂良言,法者,公天下而为之者也。例者,因人而立,以坏天下之公者也。昔之患在于用例破法,今之患在于因例立法。自例行而法废矣。故谚称吏部为例部。是则铨政之害,在宋时即已患之,而今日尤甚。所以然者,法可知而例不可知,吏胥得操其两可之权。以市于下,世世相传。而虽以朝廷之力,不能拔而去之。甚哉例之为害也,又岂独吏部然哉。
寇莱公为相,章圣尝语两府,欲择一人为马部军指挥使。公方议其事,吏有以文籍进者,公问何书,对曰:“例簿也。”公曰:“朝廷欲用一衙官,尚须检例耶,安用我辈。坏国政者,正由此尔。”司马温公与吕惠卿论新法于上前,温公曰:“三司使掌天下财,不才而黜之可也,不可使两府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苟用例,则胥吏足矣。今为看详中书条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对。
因河以为漕者禹也,壅河以为漕者明人也。故古曰河渠,今曰河防。
魏明帝遣司马懿征辽东,其时自雒阳出军,不过三千余里。而帝问往还几日,懿对以往百日,攻百日,还百日,以六十日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此犹是古人师行日三十里之遗意。夏侯渊为将,赴急疾,常出敌之不意。军中为之语曰,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此可偶用之于二三百里之近。不然,百里而走利者蹶上将,固兵家所忌也。
明初三场之制,虽有先后,而无轻重。乃士子之精力,多专于一经,略于考古。主司阅卷,复护初场所中之卷,而不深求其二三场。夫昔之所谓三场,非下帷十年,读书千卷,不能有此三场也。今则务于捷得,不过于四书一经之中,拟题一二百道。窃取他人之文记之,入场之日,钞誊一过,便可侥幸中式。而本经之全文,有不读者矣。率天下而为欲速成之童子,学问由此而衰,心术由此而坏。宋嘉讨校知谏院欧阳修上书,今之举人,以二千人为率。请宽其日限,而先试以策而考之。择其文辞鄙恶者,文意颠倒重杂者,不识题者,不知故实,略而不对所问者,误引事迹者,虽能成文而理识乖诞者,杂犯旧格不考式者,凡此七等之人,先去之,计二千人可去五六百。以其留者,次试以论,又如前法而考之,又可去其二三百。其留而试诗赋者,不过千人矣。于千人而选五百,少而易考,不至劳昏。考而精当,则尽善矣。纵使考之不精,亦当不至太滥。盖其节抄剽盗之人,皆以先策论去之矣。比及诗赋,皆是已经策论、粗有学问、理识不至乖诞之人,纵使诗赋不工,亦可以中选矣。如此,可使童年新学全不晓事之人,无由而进。今不能复两汉举士之法,不得已而以言取人,则文忠之论,亦似可取。盖救今日之弊,莫急乎去节抄剽盗之人。而七等在所先去,则暗劣之徒无所侥幸,而至者渐少,科场亦自此而清也。
宋孝宗淳熙十一年十月,太常博士倪思言,举人轻视史学,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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