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语,我回来咯——”
静谧的夜空,响起了少女还算欢快的叫声,
仿佛,确认了什么安心的事情,令她长舒了口气。
“吱呀……”
城堡的大门被推开,轴承发出因生锈而造成的嘶哑。
“解决了?”
暖炉前,沙发上的白发少女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嗯,那家伙一切安好,没出什么乱子。”
月竹背对着门,一手拧着头发,顺便用脚——
“咔嚓……”
将门合上。
沙发前的茶几被挪开了,
在空出的地毯上,一排排“玩具士兵”排列整齐。
如果将他们当成玩具可大错特错。
对魔女们来说,这是为数不多的既可提供娱乐又可供锻炼精神力的方式。
不过今晚,就算了吧。
“来玩么?”
“……算了,唉,已经太晚了。”
“那家伙,安全?”
“嗯,安全安全,一切安全。”
进行着千篇一律而又似有不同的对话。
月竹好像有些心事的看向窗外。
在那天上,悬挂着一轮皎洁明月。
明月清辉落下,草地像要生出霜来。
不知名的微风使其摆动,摇曳可人。
阴暗的墙角,那水钟无声滴落,滴滴答答。
“……哎。”
她连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担心一个认识才不到一天的人。
“我说天语。”
“嗯。”
天语头也不抬地应答一声。
“最近的云深市,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呢。”
“嗯。”
与她的担忧不同,天语的神情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坚冰,
不管怎么说,“冷淡”二字都毫不动摇地霸占着脸庞。
“……唉,我说,你就这么不在意么?”
“会出击的时候,我会的。倒是月竹,你的精神有些异常。”
“我明白啊。”
“你,像是在担心,也是在担忧,
担心的是他,担忧的也是他。”
“——”
对于天语的直言不讳,月竹的脸色有些异样。
她在不爽朋友对她的误会,也在暗恨天语对自己的窥探。
不过,当她意识到往往是什么样的关系的两人才会露出那种程度的担忧的时候——
“被我说中了?”
天语以毫无慈悲的眼神看过来。
她则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厨房。
走道内漆黑一片——
事实上就连那个大厅里也没开灯,一切的光源都靠壁炉供应着。
大概是出于偏见的,对魔女来说,光,仿佛是天敌般的存在。
或者说,在黑夜里才更加安心。
“——”
月竹打开冰箱的门,
取出了最后剩下的一罐橘子汽水后,回到少女身前。
——啪嗒。
发泄似的用力拉开拉环,满脸郁闷的月竹仰头喝了一口。
二氧化碳为主的气泡顺着食道而下,
于讨厌的人,大概会觉得无比呛人,
但对喜爱到骨子里的她,那是无可比拟的享受。
天语将视线转向地毯上,对月竹对自己的不理睬也感到无所谓。
“喀拉喀拉……”
地毯上响起了微弱的异响。
空气中蔓延过了伟大而神秘的力量。
这股不可捉摸的力量就像控偶师手中的提线,赋予心爱的伙伴以生命。
而作为发起者,天语仅仅用目光注视着地上的小人们(玩具士兵)。
自己则如猫咪一样,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喀拉喀拉……
喀拉喀拉……
这可不得了。
差不多一百个小人士兵分成两个阵营,在地毯上打起架来。
桌角便是堡垒。
地毯的褶皱便是丘陵。
少女的鞋子也可当做掩体。
战斗持续了很久,以一方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才罢休。
“不愧是天语啊。”
月竹身体前倾,靠在沙发后背上,
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道:
“这样强大的精神力,大概也唯有你能做到了。”
而对于她的称赞,另一位少女却摇了摇头。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似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但那毫不掩饰的字眼,多少还是有些渗人的。
当然,月竹并不在那群人之内。
“嗯,但这是我的事,天语的关心我懂得啦,不过——”
“你还不明白,魔女与魔法才是注定,这个浮躁的世界,注定与魔法相冲突。
作为魔女的你,继续与他们接触,会死。”
“啊——,是啊是啊,会死什么的,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对于月竹脸上表现的毫不在意,天语皱起可爱的眉头。
“这样不爱惜自己的你,会令你的祖父伤心。”
“是啊,把我一个人丢到家里,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也很困扰呀。”
“……所以,你依旧选择人道。”
“嗯,天语是天道对吧。”
“是。”
“…………”
月竹无所谓地坐在窗台上,月光衬着她的散漫。
天道与人道的冲突,在魔法的世界“苏恩”也由来已久了。
遵循天道的普遍是拥有最纯粹血统的魔女,
遵循人道的本就很少,这群人往往被冠以异类的目光看待。
但对于天语,遵循天道还有更多的定义。
对眼下,至少,她不希望月竹毁于自己之手。
“你大概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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