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什么来着,为什么后悔嘛?”
“我想你活得更久——”
“反正,我十八岁就会死的吧。”
“……”
月竹的话令天语陷入漫长的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墙角的水钟,以及二楼的大挂钟的声音无声契合了起来,在黑暗中肆虐。
十八岁就步入死亡的预言,来自天顶境界的那位的亲口预测。
对魔女而言,十八岁就步入坟墓——
“……我,不希望你这么想。”
比起怪异倒不如说是讽刺,是否会在后世沦为笑柄也尤为可知。
天语以不满其妄自菲薄的眼神看着月竹。
“马上,我会去天顶境界一趟。”
“……?去干什么嘛?”
“为了堕落魔女的事情。”
她这样说道。
“是么。”
月竹注视着易拉罐的瓶口。
——她才不会相信呢。
因为在她看来,天语与天顶境界那位是水火不容的存在。
天语不理会她的不信,说道:
“这次事件,我觉得有些棘手。”
“嗯,那些家伙叫成这个样子,连他也吓得瑟瑟发抖啊。
天语知道些什么吗?”
“来自海外的魔女,资历很老,大概……”
除了极不负责任的用一句大概结尾,一切都好。
而真实原因是,少女已经睡着了。
“欸,我说你这家伙。”
似是对此表示无奈的叹了口气,
月竹仿佛认命一般的拿来棉被盖在天语身上。
就在两人接近的时刻——
“干嘛啦,吓人一跳。”
月竹不满的看着突然睁开眼睛的友人。
“我的话,希望你能继续考虑。”
“啊,那是什么?”
“人道并不属于魔女,钻研魔法也好,精研智慧也好,
作为掌握超自然力量的我们,不能与人类走的太近。”
对于这番话,月竹深感无趣的撇撇嘴,
天语那郑重的样子在她看来实在没有必要。
她说道。
“我并不惧怕死亡。”
“会发生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那是什么?”
“我也,看不清楚。”
天语的声音如风一样透发出很远。
月竹则带着些惊讶的看着那家伙。
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听起来像是危言耸听的威胁。
有什么比死亡更令人恐惧呢——她自以为看破天语的诡计。
然后,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说到底,该不会是天语讨厌人类,才说的那样严重吧。”
“我是为了你好,我讨厌人类,但并不讨厌你。”
“哦哦,那我真得感谢你呀。”
月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钢琴。
老旧的带着沧桑的老钢琴,总算不会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话说回来,这还是祖父留下来的,据说是来自“苏恩”的非卖品。
要说具体作用的话——
“p先生,能稍微拜托你一下吗?”
“——”
那一瞬间,钢琴发出了老锈的声音。
然后,优美的旋律便传扬出来。
那仿佛有生命的优雅此起彼伏,如水帘一样连绵跃动。
琴键的落下与复位看起来别有韵律,
琴弦的震动与音板的共鸣大约也暗藏玄机。
美妙的乐曲传遍城堡的角落,就着门口的月光,任何人都有信心成为诗人。
“来自苏恩的东西,还真是厉害呐。”
月竹曾经惊叹地说过这么一句。
没去过几次苏恩的她,确实很少接触这类乐器。
…………
月竹闭上眼睛,天语也陷入沉寂。
两位魔女小姐似乎也沉浸在音乐当中了。
“说起来,你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月竹像想起了什么般的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那种样子呢。”
“有一些有趣的事,但并不想让你知道。”
“……唉,那可真是遗憾。”
换一个人,月竹的坦率一定会令他受不了。
想知道什么就问,被拒绝了就闭嘴,干脆的不像话。
不过另一个层面,
是她知道就算哀求天语,天语也不会说,所以才选择的放弃。
没人比她更了解那位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的心思,正如最了解她的是天语一样。
“喵~”
像是有意打破安宁,黑暗中响起的一声猫咪的呼唤。
是一黑一白两只纯色苏格兰折耳猫。
胖乎的圆脸,
奇妙的折耳朵,
叫声可爱的两个小家伙从黑暗中走出。
他们同主人一样喜爱黑暗,倒不如说他们就是黑夜的使者。
“喵~?”
天语将黑色的那只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毛发。
“我是为了你好。”
“嗯,谢谢天语,我明白的。”
月竹端起茶几上的瓷杯,喝了一口咖啡。
香醇的咖啡将味蕾引爆——
“那是我的杯子。”
天语紫色如水晶的双眸似乎有些幽怨的瞪了她一眼。
“嗯,什么关系嘛。”
然而肇事者却没有任何反思的态度,这令天语无奈。
事实上,这已经是她们不知道第多少次搞混了。
不过两个人都是怕麻烦的类型,也懒得计较这些。
“记得帮我洗好。”
“哈?说起来,哪次是你自己洗的?”
“孝敬老人家,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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