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巴一张一张的,开始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可我又想不太明白什么不对劲,脑袋空空荡荡,恍恍惚惚就对了。
“我不太明白。”我望着眼前颠倒众生的容颜,缓慢地摇了摇头。
笃笃——
有敲门声响起,一门之隔传来姚叔的声音:“收拾完了吗?”
“马上好。”沈寰九挺了挺脊梁骨,双手插在腰上:“爸,你去楼下等我。我一会就带我老婆出来。”
他的话刚刚说完,我上前了一小步。
沈寰九弯腰提起行李箱,一条手臂自然而然地搂住我的腰,四两拨千斤地堵住我未出口的话:“你马上就会知道。”
我全程在他的牵引下走出了生活好些天的房子,姚叔站在一辆车前抽着烟,看见我来了他立马掐了烟对我们说:“上车吧。”
“走。”沈寰九替我打开车门。
我很快和他坐在车子的后排。
出租车司机一路哼唱着我完全听不懂的泰文歌曲,但那调子特别悦耳,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直到隐约间有人拍打我的肩,低哑的声音紧跟着穿耳而过:“到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糊了的视线里沈寰九的脸部线条还没来得及清晰明朗,一阵阵浓郁的玫瑰花香味就先钻进我的鼻子里。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看来你真是累了。”沈寰九含笑:“下车,洗个澡好好睡。”
视线中,过分英俊的脸在眼底晃动,我转了下头,透过车窗看见我们最开始来到的地方,那个种满玫瑰花的大院子,还有远处那个大房子。当时的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之前苦逼的日子会不会只是我的一个梦。
我有点分不清现实。
恍惚间,后座的车门已经被打开,是沈寰九下了车为我开的。
我缓慢地迈出一只脚,再迈出第二只,直到稳稳站立在沈寰九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这屋子不是要被查封吗?怎么还亮着灯?我们为什么要回到这儿?”我眨着眼睛,一下又一下。
“哦。”沈寰九略显无奈地扁了扁嘴巴:“那得问你的好公公,干的好事。他嫌弃我不肯做‘肥皂’,嫌弃我太骄傲,想玩我。妈的。”
姚叔冷笑了一声:“我只不过在教你一些以前学不到的东西,也让你认清以前感受得不够透彻的现实。在生活面前,你以前再厉害也没用,三岁偷偷编织想养活你的时候,你的面子可算是放下了,我原本还想让你尝尝更无力的滋味儿,谁知道你那么精。”
沈寰九杨唇一笑:“是爸练的好。”
我好像……终于听懂了。
意思是,姚叔生怕沈寰九到了泰国还是不可一世,所以给他放了个大招。
难怪那时候我们过苦日子,姚叔看上去倒是挺漫不经心的,原来早就留了这么一手,从工友们嘴里听见沈寰九要去打泰拳赢钱,姚叔好像也没打算把真相说出来,不得不说为了练儿子,姚叔也挺狠心的。
只是,沈寰九之前和姚叔说的那句‘我听你的,就按照你想的做。’指的又是什么呢?
“走。”沈寰九的大手很温暖,他包裹住我冰凉的小手,一步步走在狭隘的花圃阔道中。
姚叔拉着两大只拉杆箱走在前面,而我和沈寰九的步子异常缓慢。我们谁也不着急往那个屋子里走。月下,花田,晚上柔和的异国风,无不让我们觉得不用着急走向那个屋子。
我被他牵住的手在空气中荡了两下,他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迂回着我的手背说:“三岁,你认为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我停下来,偏头,毫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坏人。”
他也似乎不太意外我的答案,早年就建立公司的他潜意识里应该也不太觉得自己会和好人两个字沾上什么边。
我苦笑了一下:“经过泰国这段日子,我觉得人一旦离开了娘肚子,就不是一个享乐的过程。沈寰九,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到底要当妈了。”沈寰九眯了眯眼,然后把嘴巴凑到我耳朵旁说:“只是我老是喜欢把你当成个孩子,看见你一点点成熟起来,会反抗欺负你的人,也能独立撑起一片天,有时候脑袋瓜还会整出些把我弄得这不是那不是的歪点子,现在还在替我孕育一个新生命,这种感觉太妙。”
他说完这整一番话才挺直脊梁骨,耳畔被打落的气息也渐渐淡去。
我不服气地白他一眼:“知道自己不用搬砖了,又嘚瑟起来了?姚叔说的对,磨磨你也没啥不对的。你就该尝尝人间疾苦,不对,是各有各的苦,都尝个遍也是种经历不是?”
“哎呦。小东西是在幸灾乐祸?”沈寰九冷冷地笑了声,深吸口气,认真地说:“三岁,你想不想问问我,亲身感受了走投无路的日子后,我期待的是什么?”
我的腮帮鼓上一口气,想了想说:“不用再搬砖。”
沈寰九听完后脸色别提多黑了:“你再想想。”
“孩子健康长大。”我又说。
“还有别的。”沈寰九在夜色之下,用一种很抓地气的站姿站立着。
“我想不到了。”我有点丧气,丧气的是我觉得这种似近似远的距离总跟浮萍一样,让我常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拥有着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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