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十几年的修炼,也做不到如此无动于衷。
自从洛琦成为毓秀的布局人,九宫侯便把全幅心思都花在调*教他身上。言者无心,谋者无情,在经历华砚遇刺的事之前,毓秀从不曾真的理解这句话。
她也不曾真的看清洛琦。
一个不光把匕首对着敌人,也会在一些时候刺伤自己人的冷血人。
“神威将军痛失爱子,思齐叫我在这个时候派她去边关,你觉得妥当吗?”
洛琦一脸正色,“神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为人谨慎自律,绝不会公私不分,误了皇上的差事。”
毓秀一皱眉头,冷颜道,“思齐明知我说的不是她能不能办成差事。”
洛琦见毓秀面色凌然,愣了半晌才回一句,“臣说的也不只是办差的事,神威将军是性情中人,想必他也想亲自到华砚遇刺的地方洒酒祭奠。”
毓秀明知劳动华笙有一万个不妥,却没有拒绝的立场,因为除她之外,没有更合适派往边关的人选。
“朕批完奏章会传旨摆驾将军府,亲自去探望神威将军。”
洛琦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如此一来,臣就放心了。”
毓秀见洛琦起身要走,就笑着问一句,“思齐来勤政殿只是为这几句话?你才说的已整理好的残局,之后的每一步棋该如何走,何不尽数告与我知?”
洛琦摇头轻笑,跪地对毓秀行了个别礼,“如今的局势纷繁杂乱,须以不变应万变,才不至再失策。臣会谨记之前的教训,还请皇上容我些时日。”
毓秀见洛琦讳莫如深,猜他不会多说什么,便不再多问,只笑着摆手说一句,“既然如此,怕是要劳烦思齐多送几次桃花糕了。”
洛琦淡然一笑,起身之后虚虚一拜,“臣不想耽误皇上处理国事,这就退下。”
毓秀也不起身送他。洛琦人一走,她脸上的笑容就留不住了。
她对洛琦,果然还是有怨恨。
若华砚真的一去不返,她这一生恐怕都会对洛琦有怨恨。
她对他的怨恨,与对凌音的失望毕竟不同。华砚的死,凌音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却是无心之失,洛琦不同,他明知她与华砚走入了一个陷阱,却听之任之,刻意不作为。
经过今日的试探,毓秀越来越确定华砚的遇刺早在洛琦的预料之中,至于他会这么做的理由,她心中也有了一个猜想。
虽然是一个狂躁的猜想,却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周赟等人一进门就看到毓秀伏在桌上,都以为她晕倒了,一个个吓的面无血色,急匆匆地冲上来扶她,“皇上可还好?”
毓秀连假笑都挤不出来,“朕只是太累了,不碍事。你们去永乐宫请皇后来,再吩咐预备龙辇,通知禁军全城戒严,朕要出宫。”
周赟愣了一愣,半晌之后忙叫人去永乐宫见姜郁,一边小心翼翼地对毓秀道,“皇上要摆驾出宫?”
毓秀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通知禁军,朕要去神威将军府,叫他们尽快准备。”
周赟一脸难色,咬牙劝一句,“皇上突然降旨,禁军恐怕措手不及,封道戒严需要几个时辰的布置。何况纪将军人不在京中,中途有什么闪失,如何是好。皇上不如传召神威将军进宫,或是等他们明日预备好了再出宫。”
毓秀不耐烦地挥挥手,“朕说今日出宫就是今日出宫。你把圣旨当儿戏,同我讨价还价,谁给你的胆子?”
周赟当差这些年,从不曾受毓秀一句重话,眼下在众人面前受了指责,面上难免难堪,指甲攥进手心,心里好不难过。
毓秀也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等侍从们领了旨意纷纷退出门,她又特别把周赟留下来。
“朕才说了你,你心里不爽?”
周赟扑通跪到地上,头也不敢抬,“下士不敢。”
毓秀幽幽一声长叹,“你起来吧,不必跪着。”
周赟哪敢起身,头磕在地上轻声说一句,“才刚是下士逾矩,请皇上恕罪。”
毓秀起身走到周赟面前,语气比之前更凌厉了几分,“你的确是逾矩了。你要时时刻刻牢记自己的身份,虽然你在我心中与众不同,可这并不能成为你不分场合开口劝谏的理由。为侍者,听之任之,你想规劝我做事,就不该待在后宫,而是要在前朝入仕。这两者当中的差别,你懂吗?”
周赟望着毓秀近在咫尺的大服下摆与鞋尖,一时心乱如麻,头顶像被人用针扎一样难受。
毓秀见周赟又要伏身,就弯腰扶住他的肩膀,“今日在朝上,你为了维护我,出言指责姜壖,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作主张会造成什么后果?”
周赟心中大骇,慌忙抬头,正对上毓秀盈盈一双金眸。
“皇上息怒,下士不该在朝堂多嘴,下士罪该万死。”
他才说完这一句,两个肩膀就被捏住了,哪里还敢再跪,只能顺势站起身。
毓秀冷笑道,“姜壖想杀我,心里多少会有忌讳,可他对你们是不会手软的。你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让他记住你。若他对你起了杀心,我没本事回护你周全,若有一日你真的枉死,也不要指望风光大葬,我恐怕连替你讨回公道都做不到。”
周赟见毓秀一脸颓然,联想到华砚遇刺的种种,心中百味杂陈,软软跪地说一句,“皇上来日定能心愿得偿,下士的命算不了什么,就算为皇上去死,也死得其所。”
毓秀攥着周赟肩膀的衣料,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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