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赟咬了咬牙,喉咙一阵酸涩,“下士在宫中,他们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姜壖在朝上如何逼迫毓秀,他都看在眼里,但凡是心思清楚的人难免会怀疑他与华砚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
那老家伙连钦差都敢暗杀,弄死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侍从,又有什么疑虑。
毓秀转身回榻边落座,抬手叫周赟起身,“话须点到为止,你是聪明人,我说的你一定都能明白。你若心疼我,就得越发谨言慎行,万万不可留一丝缝隙,让心怀恶意的人有机可乘。”
周赟有满腹的话想对毓秀说,熬到最后,却也只是重重一叩首。
毓秀笑着点点头,才叫他起身,殿外就传来侍从的通报,说皇后驾到。
姜郁一进门,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毓秀和低着头匆匆出门的周赟。
殿门一关,他就笑着问一句,“那个侍从做了什么事惹皇上生气?”
毓秀摇头轻笑,招手叫姜郁落座,“伯良果然擅长察言观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日在朝上受了闲气,原本就十分暴躁,他恰巧撞在我手里,我的话就说的重了些,说起来他也很委屈。”
姜郁笑着点点头,一边握住毓秀的手,“皇上是因为贺枚的明折烦躁?”
毓秀苦笑道,“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事。宰相府与都察院联手向我施压,林州九个监察御史联名弹劾贺枚,伯良想必已经知道了。崔缙受不了他们在朝上含沙射影的挤兑,当堂辩解了几句,急怒攻心,吐血不止。”
姜郁收敛笑容,起身坐到毓秀身边,“都察院果然弹劾贺枚,暗示崔尚书是刺杀钦差的幕后主使。宰相府是否已传令遣刑部、都察院前往林州?”
毓秀点头道,“林州的几个监察御史既然敢上书弹劾贺枚,真正的幕后主使在林州一定早有布置。都察院与刑部前往林州的人都听命于宰相府,他们能查出什么事,我现在就预料得到。”
姜郁一皱眉头,“皇上可派大理寺的人去林州了?”
毓秀犹豫了一下,黯然答道,“程棉在朝上叩请派大理寺的人去林州,要查的既然是刺杀钦差的谋反大案,且三法司中既然已有两司前往,权衡利弊,我就准了他所请。”
姜郁长舒一口气,点头道,“程棉对皇上忠心耿耿,他这些年主持刑律颇有政绩,大理寺上下一心。能不能查出刺杀华砚的幕后主使,转机就在大理寺。”
毓秀听罢这一句,禁不住转头去看姜郁的表情,但见他面含笑意,一双蓝眸像镜湖一般。
她的心不知怎的就安定了不少。
“这里还有一半奏章,我实在不想多看一个字,劳烦伯良替我批了吧。”
姜郁走到桌边翻看了毓秀批剩的奏章,瞄到奏章边放的装桃花糕的盘子,手上的动作就是一滞。
毓秀见姜郁发呆,就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笑着问一句,“伯良想吃就吃,我待会要出宫,不能陪你用晚膳。”
姜郁皱着眉头望向毓秀,“皇上是要偷偷出宫,还是摆驾出宫?”
毓秀失声冷笑,“除了博文伯,没有人会逼迫我流血。我这一趟是摆驾出宫,马上要前往神威将军府,探望才痛失爱子的神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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