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兵占据平谷以北,分别筑三座兵寨,互为犄角,其中以卢丘为中心,柯冉儿子觉吾就驻于此。
战略部署,丁洪将八万大军分成四股,前锋中军他亲率,左翼右翼后军分别由三名心腹大将率领。若正面大战不利,则收缩防卫;只是若顺利,则分四路乘胜追击,一路大军一个目标。
卫桓仔细听着,锐建营分在左翼,任务记下以后,他回去又把舆图反复看了几遍,直到地形了然于心。
深夜,帐内灯火才熄灭,卫桓五指拂过枕畔的长刀,阖上双目。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他非但不惧,反觉战意升腾,就如同遇上钟爱武术一般的感觉,浑身血液加快流淌,平静清冷的表面下,隐隐炙炽灼热。
他并没打算第二回。
就这回,他就要达成自己的下一步目标!
盛夏炎炎,清晨的太阳只要露出半张脸,温度一下子才升了起来,黄土地上烟尘滚滚,酷浪隐隐蒸腾。
平谷往西的一大片泛黄褐的原野上,鸦雀无声,飞鸟惊尽虫鸣不再,一望黑压压的十数万大军泾渭分明,正严阵对垒。
气氛绷紧,战事一触即发。
卫桓手提红缨湛金大刀,腰背挺直,冷冷睥向数百丈外的青甲羌兵。
锐建营列阵于左翼前端,他勒马正身处战阵最前头,蓄势待发,只待战鼓擂鸣。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越过山丘,他手上长刀折射出刺目寒芒时,“咚!”
骤一声牛皮大鼓鼓乍响,重重的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全军一震。
紧接着,“咚咚咚咚”,鼓声一下紧促过一下,当密集如雨点般达到一个临界点,骤一停。
“将士们!冲啊!”刹时,喊杀声震天,卫桓一夹马腹,膘马四蹄翻飞,倏地急冲出去。
双方将士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卫桓一马当先,直奔敌阵右翼。在两军相触那一刻,他横刀一扫,“啊!”短促一声惨叫,半圈十数名羌兵登时往后倒飞出去。
血如泉涌,重伤哀鸣,当场倒地,瞬间空出一片。
西羌左近将领一见,立即打马冲来,卫桓冷哼一声,反催马迎上。
单打独战,自来是卫桓的最强项,照面不足十个回合,一刀斜劈对方脖颈,当场将其斩于马下。
他厉声高喝:“锐建营!尖阵猛攻!”
一声令下,卫桓随即疾冲而上。
他领先冲锋,如尖刀插入,紧随其后的锐建营早训练得十分默契,紧紧缀在他身后,乘敌军震惊一瞬,往两边一压,即时杀入。
借卫桓之势,简直气势如虹,瞬间就撕开一个口子。
定阳军左翼其余将领也不是死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见,立即下令趁势涌上,很快,西羌右翼乱成一大片。
这一片中,以卫桓最为耀目,不是同袍对战,他不需要怕伤及要害处处掣肘,横刀立马间全无保留,连续砍了敌军三将领,杀羌兵一大片。
“这什么人!”
相对于丁洪那边的大喜,羌人大惊失色,战前根本没预料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一下措手不及,立时陷入下风。如果不立即压制右翼乱想并重新鼓舞士气,只怕败北就在眼前。
主帅枯莫也顾不上应付觉吾这个酋长儿子,急声下令:“骑兵阵,快去!”
先零羌特训骑兵阵,专为攻克敌军猛将而设,箭兵、枪兵、刀兵,各一百,个个都是仔细挑选精心培养的,却作寻常打扮,先出其不意围拢,箭矢激射,刀兵护持近攻,长枪随着箭阵的收缩,迅速收紧逼近向前。
被围住的敌将,先被箭矢困住,即便尽数打落而不伤,也失去最佳突围之机。
这时再想突围,已经晚了。
枪兵不先刺人,最先刺马,一百条长枪迫到近前,纵敌将有千般能耐,也无法救马。
马一倒,危矣。
先零羌自组成了这个骑兵阵,二年间,丁洪手下折损了多员大将,恨得是咬牙切齿。
枯莫一声令下,骑兵阵迅速奔往右翼。
其实吃过这么多次亏,定阳军这边已很警惕了,察觉几股骑兵迂回着隐隐似往卫桓方向靠拢,徐乾警铃大作,暴喝一声:“卫兄弟,小心骑兵阵!”
他立即打马往那边杀去,边奔边扬声大喊!
可惜还是晚了些,这些特别训练的阵兵潜行一流,而西羌本身又多骑兵,混在里头并不起眼,等到徐乾赶至,骑兵阵已迅速现身,瞬间将卫桓团团围拢。
“卫兄弟,小心!”
徐乾大恨,卫桓这是第一次和西羌交战,他恨自己竟一时没记起提醒这事。
他话音刚落,就见西羌箭兵已迅速搭箭,拉满弓弦的手骤一放,“嗖嗖嗖”登时箭矢如飞蝗。
这些箭矢都是特制的,用的是最上等的精铁打造的箭头,箭身略短尾羽修长,专用于近距离激射。
箭速极快极极,割裂空气的短促“嗖嗖”,阳光下银光一闪,已激射至近前。
“啊啊啊!”连连惨叫,被一同围在圈子里头的兵卒,不管是定阳还是西羌的,统统中箭惨叫到底,尸身砰砰倒伏。
可箭矢最密集的地方,却是卫桓一人一马所在的中心。
徐乾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百十支利箭已逼至卫桓面门身后,他失声怒呼。
“卫兄弟!”千钧一发,卫桓一掷重刀,足下已松了脚蹬,猛地一提一踏,一蹬马背,整个人冲天跃起。
“嘶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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