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的一番话,仿佛武尊的一击打向平静的湖水之中,掀起莫大的波浪。
议事大堂里骤然充满了杂乱的交谈声。
风在佑要请罪?请什么罪?
他是犯下了什么大错?
为何是对风在安请罪?
“肃静。”风无痕皱了皱眉,又喝令一句,道:“接下来,由风在佑讲述自己的罪过。”
众人的目光霎时投向了跪在地上的风在佑。
他低垂着头,似乎在诚恳地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在数月前,我因嫉妒堂兄风在安,便与身边的小厮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语,结果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私自联系阴家之人,谋害堂兄。此事的起因与我有关,请家主和大长老爷爷责罚,请堂兄原谅。”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在几个月前,风在安被阴家人偷袭,筋脉尽断一事,他们全都知晓,却没想到竟然是风在佑的小厮勾结外人所做。
人群中,执法堂的风九更是暗暗心惊。
他是知道风在佑身边的下人曾有过异动,但并未在那时告之大长老,只当是件小事。
现在听到这个惊爆性的消息,解决了他心中疑惑的同时,又让他有几分骇然。
希望大长老不会记得这点小事,否则,他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就在他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一把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堂内的平静。
“以老夫所见,风在佑用人不严,又对族中兄弟起了嫉妒之心,自然有错。不过,主要的过错并不在他,而是在于那勾结外人的小厮,正是这等愚蠢之徒,让我们风家丧失了一个年轻俊才。”
说话的,是风家的三长老,掌管风家的财务大权,平素亦与大长老交好。
他的话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附议。
“不错,这种下人实在可恶,竟然敢插手本家之事,定要严惩。”
“根据家规,此人必须杖毙,以示我风家威严。”
听到讨论的主题渐渐偏向于如何严惩那下人,跪在地上的风在佑目中不由得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为了今日之事,他昨晚可是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夜,寻了好些相熟之人替自己造势,转移话题,更是拜访了几位长老,用爷爷大长老的名义,让他们稍稍偏帮自己。
风在佑如此想着,心中越发得意。
按现在的局面发展下去,自己至多是被训斥一顿,禁闭几个月,绝不会有其他的什么损害。
风在安那个蠢货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在这几个月中早已想到了对策。
在族人面前请罪又如何?依旧伤不到我丝毫。
待我晋升武士之后,便再拿你这蠢货开刀。
他强忍住笑容,头颅又微微低垂两分。
这时,议事大堂内的气氛越发激烈,超过八成的族人都在指责那名下人,要求家主和大长老严惩。
却无一人谈论对风在佑的处置。
其中并不缺少聪明人,他们也想到了风在佑这番说辞中的一个问题。
区区一个小厮,没有得到主人的批准,又怎么敢去做这等大逆不道,违背家规的事情?
就算他去做了,阴家人又怎么会这般轻易相信他,而不怀疑这是一个圈套呢?
但无人去指出。
因为,风在佑是大长老的孙子,风在安不能修武后,他更是成为了风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他甚至有极大可能,接任下一任的家主。
谁又会为了一个,连自己都拿不出证据的问题,去质疑风在佑。
当然,也有例外。
从小看风在佑不顺眼的风在平,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风在佑谋害族兄,还将罪行推到自己的随从身上。
然而,当风在平正想高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发觉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回头一看,竟是风在安。
“在安,你回来的正好,跟我一起揭穿……”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风在安摇了摇头。
“不急。”随即,风在安说出两个字,转脸望向台上的大长老。
风在平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接受了风在安的说法,暂时将想说的话语按了下去。
站立在高台之上的风无痕,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阴沉神情,似乎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高兴,亦没有任何东西会令其难过。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根据风家家规第三十六条,下仆危害主家,造成严重后果者,杖毙。”
话语中的杀意,使得议事大堂内卷起一股寒风,不少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风一。”
“属下在。”议事大堂的门口,一个男子应声道。
他缓缓走入大堂内,右手上抓着一根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赫然是风在佑的小厮。
男子所至之处,两侧的风家人都主动为其让出一条道路,甚至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直视那男子的面容。
连风在安看到他时,功法不禁自行运转,显然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几分危险。
这名男子,名为风一,是执法堂中最为可怕的一个执法者,也是大长老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的年龄不过三十多岁,修为已达武者后期,接近武者巅峰,十分有可能突破武者之境,成为武士,跻身到长老之位中。
这份天赋,虽远远不及世家豪门的天才,但在风家这个普通望族中,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
而更让风家众人敬畏的,是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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