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嗒!”
“呃……”
然而不觉间,却只觉脚前一道擦撞而去,顿感失衡的身体,即刻便就跌倒在了前方泥泞的土地间……可待他苏醒片刻之余,却也早已浑身泥泞、狼狈不堪。抬头望去的一刻,看着身旁这道看似熟悉的场所,双眼却也不乏颤动了片刻、迷茫甚重。
是的……这里,正是他往日劈柴打水时、反复来往寝阁之间皆予提桶打水的一口古井。虽然途经已近半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但这道熟悉的地点处,他却仍旧犹记在心、不禁心生感慨万分……
而扶持在了这口古井的井口边缘,逐渐立起了虚弱的身体,看着井中——那虽然漆黑着一片看似虚无的景象、但却仍旧点缀着因暴雨落瀑冲刷由而嘈杂的淅沥声响,他已不觉悲叹犹尽:
『人云亦云,人祸难释……这归根究底的一切缘由,均在乎我之过……同门师兄,大多数皆因我而亡却了性命。对此,我早已是万罪莫赎!我对不起同门的师~兄~弟~啊~……』
愧疚的心绪,时刻纠缠在他的心间,仿佛千丝万缕的细绳,不但紧绷无散,同时却也锋锐利落……似乎稍作割划,即刻便就血破心坎、遍体鳞伤。他无力挽回这一切,却也都只因自己的无能,便就已然零落愧却。
『独孤伯伯,望您原谅默儿的不孝……往后的日子,三位师叔与您同来,只怕默儿已是纵归尘土、难挽人世。总归事已至此,默儿已然铸成了大错,无颜再见予您……』他失落地述说着这惭愧的一切,恍然间,全身的力气就像是快要松懈殆尽了一般痛苦难待……扶持着井口的双手,却也越发颤抖、越是剧烈难持。
『默儿只希望,您能早日带着三位师叔再度登临、拜访师门,与师父再叙过往!这样,他老人家的心愿,方才了却夙现。至于默儿……』说到这里,他不由闭上了双眼……
……
『也就请您忘却掉、当此等不肖儿往后在这世间……也已不复存在了吧?!毕竟此番波折,身得逃离其责、心……又怎得以逃离其疚?!且事已至此,世间予我,也均已无任何的留恋所在,我究竟……又还得何生在这世间的必要呢?!如今,却也唯有一死,方才得以解脱万难……早知如此,老天爷啊,您就不该让我存活在这世间,受苦……受累……』
……
说罢,那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双手,当即竟就撑着那道滑湿的井口,连同着他那道同样失去了全部气力的身体,一并坠入了那口——不知究竟作何深度的古井当中,顷刻之间……
“噼……咔——!!!”
随着又一道闪电的临迫落至,嚓响在这道灵峰间的漆黑天际,划过一道甚为深远的不凡轨迹。他,竟就如此这般凄惨地,独自一人、默默消失在了这道灵峰当间,不曾流落下半点的眷恋,悄然挥手离别师门、告别世间的淡漠。
然而与此同时……
“吓啊……!!!呼~……”
远在大漠土门镇的孤村当中,一处已然熄灭了灯火、沉醉梦乡、却亦受这道滂沱暴雨的影响而飘摇四顾的人家当中。宁寂的一切,却终究还是没能摆脱——这道深渊幽谷一般万丈嶙峋的闪电所惊扰的命运。
细腻微弱的烛灯,顿时便就亮却了整道房间……然而似乎经由方才那道闪电的惊扰,却不由得迫使那位似乎无畏无惧的成年男子,猛地一下从床头坐立起了身来。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隔过窗纸望着窗外……那些恍惚之间飘摇不断的树木的影子,甚至那几道连连不断、不时闪着雷光的天际,恍然之间,心头一震莫名的痛楚,却也不由在这个时候,纠缠在了身间、不觉肝肠寸断:
『雨下得可真大……接连几天几夜都不曾将歇,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土门阵如此大雨滂沱的情形了。可为何……』
……
『我却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呢……默儿,是你么?!难道说,你在洪门……』
……
独孤雉陌不敢假予思索,可望却着那道天际间频频逐下的离奇雷光,这冥冥间的一切,却都早已落下定数、不由他所掌控、所改变。而看着身旁已然熟睡、竟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韩宫若璃,他便也不再执意关切,渐待躺回了身去,重新遁入梦乡。
这年,独孤默许仍旧年仅八岁。然而,这却也似乎是他永远停留在八岁的时段。不再有所成长……不再放眼,展望未来的时刻。然而却谁也不知……
正是他这道极其软弱、痞于世人所不语的一举,反倒却彻底地改变了他之后的一生;甚至也决定了其后,终将在那道世间历经坎坷、磨难不断的艰苦命运之所在……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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