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楠,我们吴氏集团……有香港人吗?”朱迪抚弄着指甲,坐在皮椅上转来转去。
冯一楠毕恭毕敬站在地当间,眼珠转了转,“这个嘛,我倒是没听说过。呵呵,朱迪姐开玩笑了,香港人我们哪请得动?一个本土设计师月薪三千,一个香港设计师月薪三万,开货柜的司机都特么四万。请香港人?有那个必要吗?”
“可是,我倒是有所耳闻,我们吴氏集团不仅有位香港籍员工,而且,此人还是蔡隆基大师的亲外甥,忙前忙后为蔡大师搭桥,从中拿了不少好处。董事长可是一直在追问我这事儿呢。”
“好处?这谁啊成天煲水讲大话?公司上上下下七万人我怎么排查?让我们hr食死猫?!对了,朱迪姐,我一直想问,那位蔡大师为什么不来上课了?同事们问起我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有,公司里粤籍人士倒是不少,谁还没个香港亲戚,想当年,抱着皮球游过去的人有多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怎么分辨啊?”
朱迪一挥手,“诶,我不管那么多。我看人很简单,我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铺路的,另一种是挡道的。我从十八岁起离开老家花溪来到深圳,二十二岁就开上了宝马。呵呵,我没读过什么书,初中学历,不懂得什么经史典籍洋字码,更讨厌听大道理,我吃得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因为我只认一个理儿,那就是——出门做事谁也别挡谁的道!这比什么名言警句都管用,这才是醒世恒言!不信你抬眼看看,有几个学霸二十五岁前能开上宝马的?”
冯一楠会心一笑,“挡道?谁那么大胆子敢挡朱迪姐的道?告诉小弟,小弟包管一星期之内踢她出局!佛头着粪,太岁头上动土,敢惹朱迪姐那就是嫌命长!”
朱迪笑了,“呵呵,太夸张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你这个人识做,知道谁是米饭班主,这样的人才有前途。”
“谢谢朱迪姐关照,这做人嘛也不能太过功利,在下的前途倒在其次,我们讲的是一个规矩。我们老广传统文化保存得比较完整,凡事中规中矩,最讨厌做人没分寸,尤其是那种目中无人嚣张自大的后生仔。你看港片里,上一场戏大哥说哪个人没家教,那么下一场戏这人一准死了。象朱迪姐这样的元老,原本就该受到敬重,如果哪个后生仔不懂规矩乱来,那可就天地不容了。我们说具体些,朱迪姐,你看,虽说市政府大力支持我们吴氏集团新能源车,给了我们很多优惠政策,比如政府津贴之类,但深圳到底不如北上广,人口面积都相形见绌,这里空气清新,不象北方雾霾严重对新能源车需求急迫,呵呵,想想我们真是青山绿水枉自多……”
“你想说什么赶紧,不要绕来绕去的。”
“我是想说,把那个不知好歹惹朱迪姐生气的女人调到北方分公司去,眼不见为净,一举两得,您看如何?”
“要是人家不去呢?”
“那就fire掉!不服从指令还当什么打工仔!自己开家公司自娱自乐岂不更好?”
“不错!你这个建议蛮好!”
“那我去起草一份调令,听说方总又要出国,这字……谁来签呢?”
“你尽管拟调令就好,余下的我来。”朱迪灿然一笑,冲他挥了挥手。
“好的,在下马上就去办。”冯一楠暧昧一笑,转身退下。
他轻轻合上朱迪办公室房门,夹着一摞资料,在走廊里才拐了个弯,迎头就撞到珊珊,“哎哟,这么急着上班啊?惦记着谁呢?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放心好了,你死我也死不了。”珊珊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说道:“我要是死了也得拉个人下水,水鬼都得这样才能超生。”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遇鬼。呵呵,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冯一楠一脸揶揄,掉头就走。
珊珊哼了一声,疾步回到自己办公室,气急败坏打开房门。
这间办公室依然阳光明媚,生机勃勃,仿佛正在安心等待它的主人再次回归。
她轻踱几步,面朝着墙壁,盯着一盆大绿萝,心事重重。植物许久没有浇水,叶子枯黄,萎靡不振。
她象个采茶姑娘一样,十指尖尖飞速揪掉黄叶,“一星期一星期一星期,星期你妹,交稿你妹,瑞文你妹,黑社会你妹,《睇周天》你妹,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珊珊碎碎念着,两手上下翻飞,斗大的爆炸式盆栽顷刻秃顶。
“嘿!嘿!干什么呐?那盆植物跟你有仇啊?”身后传来方槐晨的声音,吓了珊珊一跳。他手里拿着个塑料文件夹走进办公室,冲她和蔼一笑。“你这个多动症患儿别闹了该干活了!”
珊珊回过头来,羞涩一笑,“哦,是方总啊!昨天感冒鼻子塞塞的,说话也不清爽,就没打你电话。那天晚上……谢谢你……”
方槐晨走近几步低头看着她,洒脱一笑,“你没事就好,那天真是吓死我了。你总是这样出状况,还好我习惯了。”
两人倒还生分起来,不知话从何起,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珊珊,关于腾格里赛事,还有半个月时间,摆场现在就得着手了。我给你看下地图。”说话间他摊开手里的地图铺到桌面上,一边用手指着一边耐心讲解,“你看,腾格里沙漠地处阿拉善,位于蒙、甘、宁三省交汇处,届时我们会在阿拉善巴彥浩特镇汇合,摆场的装修队伍也会集结在那里。时间急迫,所以,你现在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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