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董事长不请珊珊喝茶,他请她喝酒。
当然,以他这个段位的选手,断然不会跟你讲桌上这瓶古堡价值九万。
他递过杯子来,珊珊淡然一笑,“董事长,我还是更喜欢喝咖啡。”
“咖啡我有啊,刚巧前天谁送了我一罐灵芝,回头我让朱迪找出来给你。”
“谢谢,您多费心了。”
“呵呵,客气了,我看有些事要劳你多多费心。我直奔主题,朱迪,我打算把她调往北方分公司。北方将来会是我们的主场,新能源车型会在那里大展拳脚,再说,朱迪性格外向,交际上比较长袖善舞,北方人喜应酬,她在南方呆着未免屈材。我思来想去,她的位置需要让出来,让贤,只是这个贤人不知意下如何?”
这番话倒是出乎珊珊意料,在她看来还颇有些唐突,经过前几次交锋,珊珊对吴正雄大致有个印象,此人科技股一枚,全付身家都是一手一脚蚂蚁搭窝般建成今日的通天巨塔,他不似暴发的捣爷,钻营投机非其所长,且年龄摆在这里,没有资本豪赌,所以凡事审慎,不惜一再试水以免湿身。
她心里一阵冷笑——演,接着演,大家pk,看谁最后能得奥斯卡!
“董事长,我可以给出建议吗?”
“当然。”
“好,我建议工作调度上本着‘南人治南,北人治北’的原则比较科学。中国幅员辽阔,俗话说,百里不同俗,沿海许多城市百年通衢,商品经济规则深入人心,我担心,橘逾淮为枳,深圳分公司员工蓦然北调,只会水土不服事倍功半。”
吴正雄背着手低头走来走去,并不看她,对方词藻华丽可仍是拒绝。“嗯,珊珊,我可以直言相告,我认为一些老员工out了。生意场上有个概念,叫做‘92届’,说的是那个年代崛起的一批商人的特质,很多人靠心术起家,靠玩信息不对称、靠人类的错觉赚钱。虽说我是92年起步,但我拒绝承认自己是92届,我生性务实,追求实干。那些权谋心术在我看来是一种平面死循环,无非是研究屎的一百零一种吃法。如果我的公司里有92届员工,那她的下场肯定是逐次淘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董事长,不要忘了,有个成语叫做尾大不掉。”
“懂,所以说,病去如抽丝嘛。所谓重疾慢医,企业要螺旋式上升,这个生力军我现在就要预备下,将来这些学霸才是集团的脊梁。”
“董事长,很抱歉,我最近脑子比较乱,在想跟男友结婚的事,可能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几乎是出于本能,珊珊每每在公开场合提及男友,对于一个资深美女来说,“挡字诀”很有必要,那好比冰山塞川一般将无尽烦恼挫折阻断在自己视野之外。
“哦?这跟结婚有必然联系吗?”吴正雄背着手踱来踱去,“尽管打听别人收入不是很有礼貌,但我真的很好奇,他是否有能力带给你富足安逸的生活?不好意思,珊珊,我唐突了。”
“不唐突,京都帝国大学博士,月薪九万!”珊珊冷静应答。
吴正雄飞快地看了一眼桌上那瓶红酒。
“嗯,想必是个青年才俊。不过,以珊珊之资,花落谁家还未可知,也许他是幸运的,也许竟是好事多磨。你此生注定是职场独秀,四处奔波,相夫教子倒还在其次。就譬如这次,我倒是想带你去法国。除了去趟雷诺,还可以带你参观一下我在尼斯的乡间别墅和酒庄,彼此增进一下了解。”
“谢谢董事长,我就不必跟去了。我想您去雷诺,也无非是想考察一下对方的流水线及管理优势,即是上次我跟您提到的‘优术’。除此之外,我想我们有空可以探讨一下‘明道’,一些规律性的问题,比如关于人性化在产品造型设计上的应用。这个倒不必出国,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同等重要。”珊珊想切话题,如果董事长最终把注意力转到正题上来,那有关男女两性话题无非一场试探。
“嗯,我们的祖师爷亨利·福特说过,‘商人们总是执迷于自己的经营方式,因为他们太喜欢那些老方式以至于无法改变自己。这类人随处可见——那些不知道昨天已成为过去的人,那些以去年的旧观念迎接新黎明的人。’所以,我不想做一个老旧派,我对新知识有着强烈的渴求,只是不晓得吴氏集团汽车还有哪里不人性化?你坐在里面伸不开腿吗?”吴正雄感觉这个“明道”的话题饶有趣味。
珊珊正色道,“这个说来话长,正如地产界竞争激烈,到最后比的是‘溢价能力’,汽车行业到最后也会步如这个战场。而溢价能力最终比的是文科成绩,我们吴氏集团偏科严重,理科生一统天下。上次我在会上讲了车体更改颜色问题,引来一片争议。理科生们似乎不懂,人类喜欢坐在劳斯莱斯里,与工艺无关,那是因为他们强烈的虚荣之心,自以为坐在豪车里风光八面,事实上他们只坐在皮革上。人,人性,对人的研究无穷无尽永无止境,我们还只是浅尝辄止。我们的竞渡s9不够奔放狂野,没有满足消费者的心理渴求,事实上它只是个代步工具而已,没有一丝人文科学应用,这对不起人类文明成果,我们现在有些争议可能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就已经解决掉了。如果我去法国,我不会参观流水线,我只会去膜拜文化遗产。”
“有意思!很有意思!”吴正雄开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尽管我还没完全消解你的话,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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