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刺杀太子谋害之事,大梁就不可能轻易揭过。苏和没有找到,大梁心头之恨难消。
苏安道:“我已经派人四处在搜查他了,可惜苏和原本的旧部下极多,他人又十分聪明,极有可能带着人躲到草原上。”
杨哲明皱眉,苏和不死,对于苏安的政权来说,依然是一大忧患。而对于安宁公主来说,将会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安宁正坐在地上,头一次仪态全无,全身无力,对柳娘有气无力道:“我好饿。”柳娘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待会奴婢就给殿下找些吃的。”
也得给小狼找些奶喝,不知道这么小的幼崽怎么养好。
杨玺看到苏安领着人朝她走来,心中微微警惕。
苏安朝杨玺行了一个礼,这对于北戎王来说,已经是极高的礼遇。
“公主殿下,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的寝殿,等你休息一番后,我们需要谈谈。”
杨玺站起身,柳娘赶紧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目光扫过北戎王,及他身后站着的北戎大臣和将士们,明明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发上都是灰尘,她的神态却从容而镇定,隐隐带着一丝上位者的高傲:“好。”
她看向杨哲明:“到时候,你也要来。”
到了这一步,一切恩怨是非,家仇国恨,都该说清楚了。
众人各自回了住处梳洗了一番,青烟忙着围着公主团团转。当初茵茵公主下手极狠,公主身上多处骨折。紧绷的神经松懈后,身体的酸痛非常明显,原本一直克制着的紧张和疲惫反扑而来,安宁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她沐浴了一番,青烟让柳娘做了一些药膳,连吃饭的时候,安宁都已经昏昏欲睡,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才醒。
北戎已经经过了一天一夜,天空已经黑了,雪依然下得很大,这对于受灾中的北戎民众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
杨玺坐在窗前,由着柳娘梳发,想起昨晚的事情,仿佛一场梦一样,惊心动魄。
鲜血和刀锋头一次在记忆里深刻了起来,对死亡的恐惧也如影随形。
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活着从决斗台上走了下来,手上被刀锋割开的伤痕,提醒着她又一次在生死关头活了下来。
每一次,她明知前方路途坎坷,依然不畏生死,拼命挣扎,虔诚地祈求上天让她能活下来。
每一次,她的祈求似乎都到了回应——今生的运气,的确比前世好太多。
这,就是天命吗?
青烟走了进来:“殿下,北戎王来了。”
安宁手里握着暖炉,坐在正殿的椅子上,北戎王苏安就坐在他对面,已经换了一套便装,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新上任的苏安非常忙,即便到宫殿来见安宁公主,依然不断有将士跑进来汇报受灾救援情况,苏安也没有忌讳大梁人在场,该说什么该做做什么,毫不掩饰。
杨哲明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姿态闲适,仿佛接下来的事都与他无关。
乔五身上到处都是绷带,强撑着坐在安宁公主后头。杨玺没有参过政,这种政治上博弈,需要有幕僚给她意见,她随行人员当中,只有乔五最了解政治这套东西。
等苏安终于不忙了,他示意身后的大臣捧上一叠厚厚的文书:“安宁公主,这是我们北戎的议和国书。”文书很厚,封面是北戎国章。
“只要大梁愿意派兵援助北戎,扶持北戎继续统治草原。”他声音不急不缓,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们北戎愿意成为大梁的附属国,每年向大梁进贡铁器,牛羊,和战马。”
安宁挑眉,这才是重头戏。
她没有动手翻开国书,这是给她父皇看的,她一点都不关心,只是道:“苏和找到了吗?”
苏安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风雪太大,还没有找到人。此前的刺杀大梁太子一事,我可以向大梁皇帝做出郑重道歉,如果能抓到苏和,我也愿意将苏和的本人或者人头奉上。”
他声音诚恳:“希望你能替我们斡旋。”
乔五听完,冷笑:“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他在安宁身后微微坐直了身体:“你们北戎人,就是一匹野狼,永远都有野心,我们帮了你,你也会反咬我们一口。”
对北戎王丝毫不留情面,竟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北戎王身后的将领们纷纷变色,目露愤怒,手上握上腰上的刀剑,用生僻的大梁话讽刺道:“口出狂言的大梁人,要你们留在这里走不了。”
安宁见状,眉间闪过一丝愠怒,她的眸色冰冷毫无温度:“你们不愿意,我们大梁完全可以扶持一个听话的民族做草原王,相信有很多其他民族愿意和我们合作。”
她话音刚落,将士们面色更加愤怒,声音却低了下来。
杨哲明坐在一旁面色未动,虽然杨玺的姿态做的娇纵了些,可是她现在有了倚仗,自然理直气壮些,像只张牙舞爪的野兽,学会露出獠牙来。
她终于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身份、权力,去和一国之君谈判,即便敌军环绕,性命朝不保夕,她也未流露出一丝怯弱。
这世上奉行弱肉强食,人一旦示弱,就会引发更多的欺压。
在前世大秦皇宫里,大梁战败于大秦,让她失去了原本的尊严,甚至不敢同得宠的后妃高声说话,唯唯诺诺,受尽欺侮。
杨玺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胆怯,自然是因为苏安是她带进北戎的,杨哲明就坐在她身边,她要是死在这里,北戎只会面临大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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