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裳腰间别着命盘珠,循着它给的指引便寻到了师傅的所在。穿过几处游廊,便到了师傅寻常歇息那处。却见他已脱了道鞋,斜靠在卷,封面上用行书写着周易二字,这书清裳看着深奥,师傅却看得闲适轻松。
清裳进了屋里头,目光很快的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与炼药有关的法器。
不是说在炼药吗?清裳疑惑,开口道:“徒儿将草药采来了,师傅的药可是炼好了?”
塌上的人这才将视线移来。
他身上正经的黑色道袍此刻因着斜靠的姿势略起了几分褶皱,一头乌黑的青丝皆束在了墨玉冠里头。他的肤色白得恰好不显得病态或瘦弱,他的眉眼俊朗,此刻半眯着的眼睑有着极好看的弧度,鼻子高挺,嘴角笑意浅浅,不知是淡漠疏离还是光风霁月。他像是清泉,又像是深谭,仅仅是一眼便让她沉溺。
她站在他眼前,忽然觉得惊心动魄。
“我让你三师叔帮忙看着药鼎了。”长阙回答,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每听见都让清裳觉得安稳安心。
清裳点点头,道:“那我这便将药材给三师叔送去。”
“等等。”清裳抬步欲出门,却被长阙唤住了。
清裳转过头,疑惑道:“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我方才察觉到你命盘珠的气息,分明只要片刻功夫便能到内殿来,为什么在外头耽误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
长阙看着她,眼眸幽深,看不出喜乐。
清裳低下头,眼前的人高洁尊崇,恬淡寡欲,令她尊重也令她觉得遥远。想来想去,道家说得清静无为,便是师傅这样的吧。
“方才在门口遇到了清流师弟,闲聊了几句。”清裳解释道,至于这闲聊的内容,还是不要说得好。
“如此。”长阙道。俨然一副师长模样:“这炼药之事不急,那味药材迟些再加也无妨……”长阙抬眸,将视线落在了美人榻前的桌椅上。
“你四师叔送来不少典籍,我想你近日修为精近不少,这课业也不能落下,为师今日正好也无事,你坐在那儿看会书,若有不懂直接来问我便好。”
清裳顿首,想着近日来课业的确也落下不少。便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抄过案上一本,阅览了起来。
随手拿过的书籍未标书名,清裳没有过多注意,便看了起来……
半刻钟后,清裳红着脸,将书拍在了桌案上。
“师傅,此书不妥……”清裳硬着头皮开口,心中羞恼不已。
这哪里是古籍啊,这分明是艳本啊!竟……竟还是师徒的艳本……
方才入眼的那些活色生香的句子仿佛还萦绕在脑海中,令清裳的耳垂不由得泛红。
“如何不妥?”,看向了清裳。
清裳咬唇涩涩道:“这不是古籍……这是……艳本……”
“艳本?”长阙疑惑道,眼神清明,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字眼。
清裳看了自家师傅淡然的神情,便知道此事同师傅无关了。定然是那四师叔不知从哪寻来的艳本子,想以此来戏弄师傅。
清裳有两位师公,大师公元清收了三位徒弟,大徒弟是她师傅长阙,二师父是清流师弟的师傅长晏,三徒弟是她三师叔长胥,二师公元辞只收了一位徒弟,便是她四师叔长泽。
大概是因为只有一位徒弟的关系,师祖对这位徒弟非常宠爱。导致这位师叔,性子有些乖张,以捉弄自己的各位师兄为乐。听说刚入门的时候还惹了不少麻烦。后来,师傅和另外两位师叔联手将他收拾了一顿,这才老实了一些。
没想到如今又来捉弄师傅了。清裳在心里头不由得将这位师叔鄙夷了一番,虽说修仙者的年纪不能同普通人相比。但都七八十的年纪人了,还这般不沉稳跟个孩子似的。
念此,清裳不由得看了自家师傅一眼。无欲无求,不知比四师叔沉稳了多少。
“师傅这书不能看。”清裳将那堆书拾缀了起来。
“为何?”长阙不知何时下了美人榻,拾起了一本掉在一旁的艳本,翻看了起来。
清裳在收拾那堆书,没注意到长阙此时的动作。
“师傅一只手将徒儿的玉足放在手心把玩,另一只手覆在了那处……”长阙若有所思的念着,声音平淡沉稳,毫无感情。一句没念完,眼疾手快的清裳便立刻将他手里头的书收了走。
她看了一眼镇静如常的师傅,语重心长道:“师傅,这书不能看……”
“好。”他道。唇角略弯,似乎有了极浅的笑意。
他的眸中光风霁月,她看着他,却看不分明。
他就是这般澄澈的人啊,清裳不由得想,有几分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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