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的脚步和他花白的头发全然不成正比,速度奇快,像是跑步一样。
若非李际宗习惯走路,换个人,肯定追不上老黄的步伐。
“小李,你知不知道,一斤废铁卖多少钱?一斤废纸卖多少钱?”
老黄一边走,一边回头问。
老黄的速度还是比李际宗快那么一些,他的步伐实在太快,以至于李际宗都还慢一点。
李际宗一愣,稍微停了一下脚步,不明白老黄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李际宗实在有点不知道答案。
不等回答,老黄又说:“一根铅笔一本作业本,都是比一斤废铁破纸要值钱。”
李际宗有点懵,不知在这个时候,老黄说这种毫无营养的话,意义何在?
不用老黄说,李际宗当然也知道一本作业本的价钱远比一斤废纸贵,不过有什么用呢?难道想着作业本的价格和废纸一样?
思考中,老黄又说话了,“小心点,前面有个水坑。”说话间,点亮手电晃了一下。
经常性的走夜路,老黄早已习惯黑暗,一般情况下,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光亮,就足以看清道路。当然,为了稳妥起见,他随身还是带着一把手电。
“放心,老黄,我也是惯走夜路的。水有光,山有影,黑不隆通是个坑。靠山行,撞个头;靠边走,掉下崖。”
老黄一点不也奇怪李际宗能说这种顺口溜的话,因为这玩意,说起来简单,实施时候就难了。
路况不是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能说明白,而且天色黑暗时,很难分辨出水有光山有影这种事。
老黄嘿了一声:“有人说夜路走多了总要遇见鬼,我可没有遇见过那玩意。还有人说,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这倒是实话。我走过的夜路多了去了,如今,依旧小心的很,生怕一步踩空就摔死了。”
小心的绕过身前的水坑,李际宗明白老黄说的是实话,并非危言耸听。
想当初在家往返学校之际,这么熟悉的一条路,李际宗有次就差点掉河里了。三米宽的桥,就因为一时走神,差半步就踩空了。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后,老黄眼尖,捡到一个易拉罐。
“小李,袋子打开。”老黄将易拉罐递给李际宗,然后继续说:“我们是合作伙伴,赚到的钱平分,偷懒耍奸你肯定不会的,这个我信你。不过,既然是两个人,赚的钱总要比我一个人更多才行。
“瓜娃子,我可是早说了啊,早早说了。过几天,你跟着我没有多赚钱的话,我可不让你跟着了,我可不想花钱请一个黑小子陪我。当然,要是能赚钱,我十分乐意一起赚钱,有钱不赚是孙子。”
很现实的话,不过李际宗倒是感觉挺舒服,坦坦荡荡,免得将来利益分配时候龌龌蹉蹉。不好的话先挑明,将来就算分别也能保留各自的脸面,不至于后面打架吵架或者心生怨气。
李际宗也不想凭白占了老黄的便宜,他不是那种想着不劳而获的人。
“好说,好说。”李际宗笑道,“老黄,我做错事的时候,该骂就骂。不过,千万别打,我身子弱,怕会吃不消。”
老黄听到后也笑了,“打不死你个黑小子,瓜娃子,我儿子都比你大,怎么就打不得了。”
这是李际宗第一次听老黄提起家庭成员,原本还不无恶意的猜想老黄如此爱钱是为了娶个老婆呢。
过了好多年之后,李际宗才明白:一般处于社会底层的男人,如果到了老黄这个年龄还没有一个家庭,大部分都会得过且过,日子过的越来越不如意。哪里还有老黄这种拼劲!
“捡破烂,要的是不怕脏,同时还要眼尖。”老黄没有过多的去说先前的事,“不过,太脏的我们不要,我们需要保持一定的干净。”
这是李际宗第二次听到干净,上一次是黄小盘说做泥水要干净,这次是捡破烂的老黄说要干净。
李际宗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反驳。现在他知道,在不熟悉的领域和话题上,不要轻易发表看法,于是点头称是。
不过,天色这么黑,也不知老黄能不能看到。
说话间,老黄又看到了路边的一个瓶子,捡起放在李际宗提着的编织袋里。
老黄继续开口说:“我先前说的,一斤废纸永远没有一本作业本贵。意思是,我们需要有眼光,明白什么东西更值钱。一两铜远比一斤铁值钱,而很多电线里面是有铜线的,单独卖电线不值钱,卖的时候可以把电线剥开。”
两人很快走出了土路,走到了水泥路上,路面平整很多,各种车经过带来灯光。
“你认为我每天出来就是捡破烂么?”
这一问,倒是把李际宗给问住了,在他眼中,或者在宿舍人的眼中,老黄成天出去就是捡破烂。
正因如此,好多人都说:老黄这傻蛋,捡破烂能赚几个钱?累死累活的,不如好好上一天工。
也只有李际宗这样缺钱又没有门路的人,会想着跟老黄一起去赚点钱。
李际宗还没见过什么钱,在他想来,蚊子肉也是肉,天天坐在宿舍里白费时间是挺可耻的事。
在家时候,李际宗就不愿白费时间,大早上的去学校,回家还想着上山砍柴。
如今,听老黄的意思,他不只是捡破烂,显然还有别的营生。
老黄借着迎面驶来的货车灯光,看了李际宗一眼,继续说:“捡破烂只是没事做,或者路上闲暇时候才做的事。不然真的赚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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