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当紧跟在希渊身边,低声的问:“希渊哥,付之于炬是干什么?”
“就是把这些枯枝败叶烧掉。”
“你俩在说什么?希渊。”王阳明发现两人的嘀咕,问道。
“没说什么?先生。我们在说先生该为我们的结草庵写一首诗了。”希渊没有实话实说。
“真有你俩的,一刻也不让为师歇着。行,你俩在家煮饭,我到井边洗个手,再到白岩寨河走一走,也许回来吃饭时,诗,就有了。”王阳明嘴里埋怨,心里却十分愿意干这一件事。想到白岩寨河边走一走,还有一个不能告诉其他人的秘密,那就是希望能与玛阿坎,在白岩寨河边不期而遇。
田土里有几个人在劳作,王阳明没有看到玛阿坎的身影,心里也说不上什么失望,他感到在田土里忙碌的人更多,尽管他们已经回家,但是他们在田土里留下劳作后的痕迹。王阳明把心收回来,斟字酌句的做起诗来。从白岩寨河边起身回走时,一首诗已经成竹在王阳明的胸中。快回到结草庵时,放松下来的王阳明突然想起两位随行来龙场的大哥,与郑富力、梁时运分别已有一段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两人也许已经回到余姚。即使路途上有所耽搁,也应该离余姚不远。王阳明并不为两位大哥的回程担心,想起余姚,就想起家人,尤其是祖母,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孙儿王阳明已经安全抵达龙场,还在龙场搭起一间安身的结草庵,一定会担心的?王阳明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一个小布袋,布袋里所剩无几的细盐,还在,它紧紧的贴在王阳明的心窝上,王阳明甚至能感受到每一粒细盐在指尖滚动着的存在,每当想念祖母时,他都会摸一摸这袋细盐,有时还会取出少许细盐,放在嘴里,让每一粒细盐在舌尖慢慢的融化,细细的品味口腔里的盐香,借此来深深的怀念祖母给予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爱。今日王阳明没有这样做,因为在不经意间他已经回到结草庵。
“饭煮好没有?”王阳明随口问道。
“好了,先生,就等你回来。”希渊。
“吃饭。”王阳明。
“先生,你写的诗呢?”希渊问。
“你们的饭已经煮好,为师的诗当然也有出来。听着。”王阳明停了停,读到:
“草庵不及肩,旅倦体方适。
开棘自成篱,土阶漫无级。
迎风及萧疏,漏雨易补缉。
灵濑响朝湍,深林凝暮色。
群獠环聚讯,语庞意颜质。
鹿豕且同游,兹类犹人属。
污樽映瓦豆,尽醉不知夕。
缅怀黄唐化,略称茅茨迹。”
“先生,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希渊紧接着问。
“《初到龙场无所止结草庵居之》。”王阳明答道:“能记住吗?希渊,这首诗略长。”
“能记住,先生。只是有一些字,不知如何写?也不知其意?”
“吃晚饭后,你背诵一遍,我再给你们讲解。”王阳明道。为当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更不知道先生是如何写出诗来的?为当只是感到,在先生无所不能的脑袋瓜里,装满的,全是这些他从未听说过的文字。
初春时节,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季节。昨天还艳阳高照的天色,给人温暖如春的感受,夜间只要西北风吹起,初春的脸色一下就变回到隆冬样子,寒冷的气息源于冬,而胜于冬。如果在加上毛毛细雨的肆虐,一夜之间外面的山野就会变成银装素裹。王阳明没有心情去欣赏外面世界的奇幻与美妙,冰封的世界把他的计划打乱,原本想好要尽快去拜会蔡寨老的,可是气候的突变,也把王阳明封堵在结草庵里,懒得动弹。之前预计春天已经来临,春耕即将开始的判断,在严寒面前显得无计可施,王阳明知道,在寒意的裹挟中春姑娘的脚步总会姗姗来迟。结草庵的屋顶上铺上一层薄冰,在结草庵里燃烧柴火的热力作用下,个别地方的薄冰融化成水,顺着稻草的缝隙漏滴下来。新建的结草庵,总要经历风雨洗礼,才能经久耐用。搭建结草庵时吴老者已经告诉过王阳明,所以他对结草庵漏雨的问题有思想准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阳明心中十分清楚,拜会蔡寨老是必须做的一件事,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时间与时机问题。一个外来之人,前去拜见蔡寨老,既是礼节,更是对当地人的一种尊重,能得到蔡寨老的认可,就能得到全村人的理解。如果不去拜见蔡寨老,作为外来之人的王阳明,渐渐的就会与本地人之间形成一种无形的隔阂,即使日后做多少努力与弥补,与龙场融洽相处的心思也只会成为泡影,在龙场生存下来就会难之又难。到龙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情理上讲是该去拜会蔡寨老的时候了,可是天意不随人愿,王阳明就在寒冷的气候里倦怠下来。之前,还在考虑拜会蔡寨老时,拿什么做见面礼?这让王阳明一时犯愁,因为在自己的全部家档里,就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那天突然想起詹惠送的那一把匕首,见面礼算有了,也还拿得出手,可是一个更大的问题又摆在王阳明的面前。为当那点理解与传话水平,的确无法满足王阳明拜会蔡寨老的需要,那天蔡寨老来看王阳明搭建结草庵时,就已经得到验证。生活中的一些简单话语,为当还能应付,可真要到正式的场
喜欢王阳明——龙场悟道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