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不是一个好人。
行贿受贿他干过,鱼肉百姓他干过,欺压民男强抢民女他也干过,甚至他的第一任妻子是被他亲手下毒害死的,为了迎娶一位新朝新贵的女儿。
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活到五十多岁?
程蕴在张府逗留了一夜,天亮前回到鬼宅后山,继续假装傻鬼。
对于佳儿之死,姥姥、阿红和小宁等都不关心,也不知道书生李正和他的书童抵达荒宅后干了什么,道门禁制阻止了他们对实际情况的窥视。而派去巡山的大将,他被李正逮了个正着,遭阳刚正气之剑砍去左手小臂,伤势不算轻,当然也算不得严重。
安然无恙的程蕴在次日天黑被姥姥叫去询问情况,倒是没有一问三不知,只要听到佳儿、李正这两个名字,这只傻鬼立刻缩起来,露出一副怕得不行的恐惧模样,再问她是如何逃脱的……程蕴笑道:“跑跑跑!”
然后她真的跑了,当着姥姥的面,蹿得兔子都跟不上。
哪有鬼敢在姥姥面前撒泼?
姥姥又好气又好笑,摆手让程蕴飘走,跟小宁说道:“你去看一看阿欢,问她是不是还要跟我犟,不犟的话,我放她出来。”
姥姥喜欢年轻漂亮有活力的女孩子。
程蕴生前是梳起头发的老板娘,可她长得年轻又漂亮,还不怕姥姥,这让姥姥开始想念乖巧可爱的谢欢。
小宁便进了法器里探望谢欢,希望她顺从乖巧,别再惹姥姥生气……
所有鬼都知道,在没有谢欢的日子里,姥姥不高兴的次数比高兴的次数多,多很多。
谢欢还是原来的虚弱模样,小宁劝,她听,听完了问外面的事。
“傻姐恢复了吗?”
“还是个傻的。”
“哦。我记得佳儿说过讨厌她,想吃她。”
“佳儿死了,那个斩妖收鬼的小道士杀了她,也伤了大将。傻鬼被佳儿拉了去,大概是傻有傻福,黎明前回来,毫发无损。”
“……佳儿做了二十年的鬼,我记得清楚,她也不在了。”谢欢说,“大将伤得如何?你这次也要帮他疗伤?”
“他……”小宁犹豫了下,最后说,“他是我夫君。”
“这样,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些。”谢欢背对小宁,下了逐客令,“走吧,走吧。我暂时不想出去,在这里待着挺清净。”
程蕴又去了张府,观察张老爷做坏事,然后混在早起的人们里面,把张老爷做的那些坏事一桩桩地说出去。
市井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尤其是涉及大人物的。
在小民们看来,张老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听说他这辈子见过三个皇帝,厉害吧?可这么厉害的人,私底下原来这么坏……
趁着天没亮,程蕴摸回荒宅,悄无声息地来到大将霸占的院子外面。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鬼。
程蕴在院子外转了一圈,看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不慌不忙地回到地穴。阿红从她的尸骨坛子里探头,似乎等了一段时间,两只眼睛幽幽地盯着她,问道:“你******什么去了?”
程蕴指了指张府所在的方位,咧嘴一笑:“去看戏。”赵员外一家也住在那个区域,他家大公子貌似与佳儿有旧。
阿红道:“明天我也去看看有什么戏。”
程蕴点头说好。
阿红打了个呵欠,睡觉去了。
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散发着几乎无穷尽的光和热,为世界万物带来温暖和勃勃的生机。
程蕴没有急着引阳气洗髓,她的第二轮洗髓在昨天白天完成,第三轮洗髓需在阳光的照耀下进行,不成功则魂飞魄散,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步骤。
日上中天,程蕴吸了一口阳气入体,默默地感受它在身体中萦回流转。
持续二十多天的洗髓让程蕴的魂魄习惯了阳气,不再如吸入第一口阳气那样痛苦难受得想马上终止一切,可这口阳气依然是烧得通红的炭、是烧得翻滚的热水,不像做人时喝温水那样使身体觉得舒服熨帖。
是以,与其说魂魄习惯了阳气,不如说程蕴习惯了阳气入体的痛。
她对修行的了解不多,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若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阳光下,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连阳气都未能做到真正适应,何以挑战太阳之光?
书童对阳气没反应,李正、胖书生对阳气也没反应,或许她不能做到没有反应,但她至少要降低阳气灼烧之痛。
程蕴是这样想的,她也打算这么做。
眨眼间,众鬼活动的时间又到了。程蕴跟着阿红去水潭里洗澡,去深山里采摘美丽花朵把自己装扮得更美丽夺目,再离开鬼宅深入人世,从张府一路飘到赵员外家,那位竹竿似的大公子正在月下思念恋人,吟的诗酸溜溜,叫阿红听了也酸溜溜。
阿红隐在墙头,面露嘲讽:“啧!佳儿果真好手段,这人都快被吸干了,没多少天好活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未必就是念念不忘,程蕴心说。
她感觉到赵大公子身上带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那是采集太阳之光做的,如有鬼对这根“瘦竹竿”感兴趣,其下场无需赘言。
李正把黄生救了,黄生会不说出赵大公子的一百两赌注?赵大公子被传闻与鬼睡,李正只需远远看一眼就能知道传闻的真假,岂会不做准备?
那护身符十之八|九来自李正。
程蕴能感觉到赵大公子不能接近,阿红未必感觉得到。
瞅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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