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夺走了我手中所有的权力!”李昊道:“无权一身轻,我不知道自己是这李家王朝的功臣,还是罪人。”
相并肩走着,韩覃以为他要带她去永宁宫或者乾清宫,毕竟那是入宫之后,她曾住过的地方。却不呈想李昊直接带着她出了西华门。出宫门沿护城河一排廊房,是当年司礼监的直房。
趁车一直走完太液清波,自桥上湖心岛便是西苑。韩覃在记忆中搜寻,她上一世应当来过这个地方不至一次。恰值三月中,围岛处处桃花。在太素殿前站定,李昊问道:“可要喝茶?”
不等韩覃点头他便进了内殿。韩覃任借着自己的记忆,沿粉壁转到这茅盖为顶的后殿。殿后漫草坡上一处凉亭,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半大孩子趴在那草地上,似乎正在玩着什么,两人皆是喊个不停。
韩覃觉得这情景分外熟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便见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面前皆有一只蜗牛,正费力的自清草从中往前爬着。那小姑娘的蜗牛爬的慢些,她捉起来往前放了几步,蜗牛一惊缩回了壳。眼不及间,她指了指头顶的凉亭道:“瞧,李太傅来了!”
男孩抬头的功夫,她疾手将自己那缩入壳的蜗牛换给他,将他那只爬的正快的抢了过来。男孩子抬头不见太傅,低头瞅了眼自己那缩入壳的蜗牛,揪着女孩的耳朵问道:“是不是你换了我的蜗牛?”
女孩捂着耳朵哭道:“真没有,东宫的蜗牛受了惊,自己钻进了壳里,却总要怪奴婢。”
韩覃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那男孩指着小女孩的鼻子道:“被我抓包你还敢抵赖,今夜,你得替我把药喝了!”
她记得她当年在花笺里写道:然后东宫就把我压翻在了地上。清草泛着泥香,我的蜗牛终究没能赢过他。他咬了咬我的耳垂,然后说:嗯,你喝了太多汤药,连耳朵都是苦的。
她确实替他喝了许多他不愿意喝的汤药,却也不相信,伸舌头舔不到自己的耳朵,扭过脸道:“可奴婢也吃了许多的甜脯,为何不甜了?至少也应该是甜中带苦啊。”
李昊翻身仰躺了,得意洋洋说道:“知道我为何总不吃糖吗?”
她坐起来摇头:“不知道。”
李昊道:“概因本宫自己的耳朵就是甜的,不需要再吃甜食,它也是甜的,不信你舔一口试试。”
十三岁的大姑娘,怎么会不知道他说的是傻话了。可她就是傻笑个不停,然后跪在他身旁,屏息在他耳垂侧轻轻舔了一舔,随即直起腰手捂着嘴,皱着眉头不肯说话。李昊翻坐了起来,要拉她的手,她不肯放,两人撕扯了许久,李昊一直问着:甜不甜?告诉我,甜不甜。
她跑过一处处亭轩,惊起水鸟阵阵。被改变命运后的这八年中,韩覃总共也没有像那一天一样笑过那么多。那是满腹阴谋太后与心机重重的阁臣替李昊搭造起来的象牙塔,她是那象牙塔中用来诱惑他这只小狸猫不能离开的那只小绣球。
他将她扑倒在映辉亭的石几上。那是她的初吻,就那么没了。他还一直问:我的舌头是不是更甜?
那两个半大孩子悄无声息的跑掉了,韩覃走到映辉亭中央,临水而站,目不能及的碧波清远。湖面上一艘独木舟缓缓划过来,李昊亲自荡舟,到得渡口伸出手来,韩覃不期李昊竟然还会划船,站着愣了片刻,才上了这独木舟。
船往下没了一寸。清流寂寂,湖光山色间唯有两人在船上相对而坐。李昊问道:“你可知我要带你去何处?”
韩覃道:“约莫是天鹅房!”
那是皇宫饲养各类珍奇异鸟的地方,因惟有天鹅居多,所以才叫天鹅房。
李昊轻叹一息:“原来你也记得。”
他见韩覃不语,又道:“我记得你沿西岸一路跑到天鹅房,捉了只天鹅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天鹅一路追着我咬,先是跳起来在我额头咬了一口,之后我转了身,它便一直追着我的屁股咬。幸得当时陈保不在,否则那只天鹅准要叫他杀来吃掉。”
被流沙漫过的记忆此时渐渐浮现,韩覃也能如肖记得当时的情景。她掩鼻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未曾说过什么,只是大约我先逗急了它又恰好躲过,它以为逗它的人是你,于是追着你咬而已。”
李昊松手放开那两只桨,仍独木舟在湖心飘荡,青袍白衽,僧坐在韩覃的对面。那本就白皙清瘦的面庞叫湖光衬成牙白,泛着淡淡的光泽。他道:“当时,我曾问你,你想要什么。穷我当时所有,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说,你想趁上那南来的天鹅,飞出这宫城去。可是因为可怜我,所以那怕天鹅此时俯身来驮你走,你也不会走,会一直陪着我。”
他捧出两颗拳头大的天鹅蛋,眼中微颤的泪花也叫韩覃一颗心几要碎裂。
“咱们再孵一回,看能孵出几只小天鹅来,好不好?”
韩覃断然摇头:“不好。我不要。”
那是他们做过最好笑但又最甜蜜的事情。拿两只天鹅蛋回东宫,韩覃满心认定自己能孵出小天鹅来,李昊却是不以为然:“若是你都能孵出小天鹅来,那还要母天鹅何用?”
十三岁的韩鲲瑶将两只蛋包裹好了,塞到李昊的肚子下面,悄声道:“乖宝宝,这可是你们的爹,快快儿的长吧!”
她在大理寺的时候见过一胖妇,那胖妇是因为与人通奸叫婆婆撞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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