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凡面露茫然,未几,双目森冷的看着杭朝义,缓缓道:“你,如愿了。”
他一抬手,周围军士得令,早已准备好的水齐刷刷泼向木屋,没一会儿,浓烟滚滚而出,不用杭朝义说,肖一凡也皱眉掩面,后退许多。
杭朝义心急如焚,他拿布巾沾了水捂住口鼻道:“我进去看看可有活口!”
“站住!谁准你去的?!”肖一凡一惊,几乎歇斯底里一样叫出来,从他的眼神中,杭朝义似乎瞬间看明白了他的所想。
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都知道他们在期待屋里有什么。
“让我去看看吧……”杭朝义道,“只有我认得他。”
“我和你一起去!”肖一凡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利,他一把抓住杭朝义的衣袖,用力到青筋凸起。
杭朝义想了想,他朝一旁一个军士招招手,那军士手里拿了一条青铜铸链,那是用极为高超的手艺熔铸的锁链,本用于严酷的火燎刑讯,此时特地备了来锁住刺客,必可此时他却让军士把铜链的一头拴在自己脚踝上。
“你牵着另一头。”他对一脸惊疑的肖一凡柔声道,“不够长了就加了草绳,反正我自己是砍不断这铜的,你知道。“
“可是……”
“若真有门,我启动,形成,少说也要十几分钟,但我进去,看一圈,怎么也要不了五分钟,而且还有这浓烟跟我抢空气……你数数吧,一凡,数到三百,我还没出来,你就拉绳子,把我拖出来,好不好?”
肖一凡迟疑了一会儿,紧紧握住了绳子一端,他的手在颤抖,表情阴鸷、狠厉:“恩……你记住,如果你走了,我当场自杀。”
杭朝义一震,他看着肖一凡,表情复杂,有些痛苦。
“然后,如果你过去,看到鹤唳……”肖一凡残忍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心疼成蟜,问问她,想不想知道成蟜死得多惨。”
“……哈!”杭朝义竟然笑了出来,在所有仆从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大逆不道的摸了摸少年帝王的头,转身捂脸冲进了满是浓烟的房子。
犹如闯进了另一个时空。
肖一凡几乎想立刻就拽绳子,他僵硬的站着,死死压制着手中的力道,眼睛紧紧的盯着浓烟,即使高温和残烟熏得他眼睛生疼,他却连眨都舍不得眨。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数数!
肖一凡只是惊慌了一下,很快却又有了一丝窃喜,他悄悄张嘴,开头就是“一百……一百零一……”
这样还嫌慢,他再报时,数字又直接变成了:“一百五,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
可快数到了两百,他却已经汗如雨下,再也不想数下去了。
“赵高!你出来!”他扬声厉喝。
一个仆人立刻跟上来喊:“赵大人!赵大人!”一边喊,眼睛一边瞥着肖一凡手里的绳子。
“赵高!两百了!”肖一凡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杭叔叔!两百了!”
“杭叔叔!两百零一了!我不想数了!杭叔叔!”他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心里期盼着杭朝义大惊失色的从屋子里跑出来阻止他这样乱叫,可没有,浓烟里没有动静,甚至好像还有奇异的光芒在侧屋那闪过。
蓝光?!那是蓝光?!
“杭朝义!!!!”
肖一凡只是一眼瞥过,他甚至都不敢猜自己是不是眼花,只觉得心神俱裂,疯了一样要冲进屋里,却被仆从和军士眼疾手快的拦住,他们魂飞魄散,只知道一叠声的哭求。
“陛下!陛下!这屋随时会塌!不能去啊!”
“陛下!浓烟伤身啊!”
“陛下!还不知刺客有没有死绝啊陛下!”
可肖一凡管不着,他没有再看到蓝光,他甚至猜自己是不是眼花,可却一点侥幸都不敢有,只觉得周身冷如灌冰,这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杭朝义走了……他撇下自己跑了……那一定是时空门!那一定是!他骗他!他骗他!这个骗子!时空门形成根本不用那么久!杭朝义!杭朝义……
“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都死!放开我!放开我!”
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
肖一凡在一群仆从的手臂中,愣愣的看着他刚才恨之欲狂的人仓皇的跑出来,全身漆黑,大声咳嗽,一边咳嗽还一边弓腰:“怎么了,怎么了,才没一会儿啊!”
杭朝义咳嗽停不下来,整个人只剩眼白,连牙都漆黑,在肖一凡面前伛偻成一只烤焦的虾米,狼狈无比。
他仿佛没看清眼前的情况,摆着手道:“启禀陛下,全死完了……哎……”
“……”肖一凡的大脑应该是和他的表情一样空白。
“你……没走……”
“走哪去?”杭朝义勉强回过气,漆黑的脸上隐约有一抹苦笑,“还有哪可去?陛下,容臣紧抱你大腿吧。”
这话似乎是一语双关的,可肖一凡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他气还没喘匀,直接挣脱了仆从的桎梏,一把抱住杭朝义,声音故作坚强,却还是哽咽了:“早就该阉了你的……”
早就该阉了你的……
阉了你……
心思就不会那么活泛了……
杭朝义愣了一会儿,缓缓回抱,眼神越过肖一凡的肩膀,他先朝一个站在暗处的人眯了眯眼,那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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