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嫔同老太后的冲突,是因她的逆反而生的。
她入宫已经五年,正如瑾嫔所言,因为老太后和皇帝的极端宠爱,和底下太监宫女的一味吹捧,十七八岁的珍嫔渐渐的有几分肆意妄为起来。
她的性子本又是不受约束的,什么叫恃宠而骄,在珍嫔身上倒是能看出个十足十。
瑾嫔疼爱她,心里担心的很,可几年来苦口婆心,这位小姑娘只是不放在心上,瑾嫔便也没法子了。
珍嫔一门心思尽数扑在皇帝身上,整日变着法儿的想他高兴,便叫白宫女从民间搜罗了几身男装,扮上相,活脱脱的便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模样。
虽然宫里头忌讳宫女太监嚼舌根,可私底下难免传出来。皇帝已经为了珍嫔一再破例,先是破例留寝,宁肯叫太监在外头喊破喉咙,也要生生坏了祖宗的规矩。如今又是走宫,特许珍嫔扮上男装出入养心殿,陪自己看折子。
如此的亲密无间,在历朝历代都是头一遭,怕是连开国的顺治帝宠幸董鄂妃都难以相比。
皇后看在眼里,心里头又是酸涩,又是怨妒,可皇帝偏生瞧都不瞧上她一眼,她念及老佛爷同自己的关系,便只能去求见于老佛爷。
老太后正在御花园里头赏花,正是寒冬,雪虽未下,霜却已经结了一层,老太后身边自有四格格和荣寿公主陪着,几人谈笑间口中已有白气腾腾。皇后便先见了礼。
老太后瞧见皇后,便知她有事儿要说,否则凭着皇后的性子,是万万不敢近她身的。
“你来的巧,也来瞧瞧内务府新培植出来的红梅,今年栽的好,鲜红如血。”老太后指了指那血色红梅,对皇后道。
皇后象征性地观赏了一番:“老佛爷说好,便是最好。”
凭着皇后的木讷,这话老太后已能想到。便道:“你有事儿?”
皇后迟疑了一番,老太后瞧了瞧身边的:“但说无妨。”
皇后便道:“侄女身为皇后,本不该拿后宫之事让老佛爷操心。只是老佛爷也知道,臣妾在万岁爷那儿说不上话,便唯有求老佛爷想想法子。”
老太后不咸不淡地“恩”了一声,皇后便接着道:“老佛爷想必也听闻,近日珍嫔总是着男装同万岁爷在养心殿嬉戏打闹,落在下人眼里,传了许多闲话。”
她小心地打探着老佛爷的神色,见她喜怒不辨,只是伸手采了一朵红梅。
“闲话?什么闲话?”
皇后想了想:“下人说,珍嫔如今才是这后宫之主,老佛爷同臣妾不过是摆设罢了。”
下人自然是没有敢这么说的。
老佛爷的目光落在皇后姿色平平的脸上,冷笑一声:“哀家倒说皇后如何留不住皇帝,你同皇帝自幼一同长大的,原本就比珍嫔更亲厚,如今却反倒成了讨嫌的那个,如今看来,皇后竟是把心思都搁在这些个无聊事儿上!”
她将那朵红梅狠狠掷在地上,荣寿公主和四格格忙跪下,转眼之间,倒是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主子奴才。
“臣妾...臣妾愚钝...”皇后垂着脑袋,颤声道。
“你的确愚钝!”老太后怒气翻涌,厉声道:“哪儿的嚼舌根子的下人?妄议主子,拖出去将舌头拔了!至于你,你也知道你是皇后,连后宫琐事都理不清,入宫多年,皇帝可曾瞧你一眼?你自己不想想法子,反而竟去听这些传闲话的,哀家扶你做这个皇后有什么用?!”
皇后伏在结了霜的卵石地上,瘦削的身子格外单薄:“臣妾该死...求老佛爷责罚。”
荣寿公主见老太后正在气头上,便起身顺了顺老太后的心:“皇后年轻,拿不定什么主意,母亲不必过分责罚。这天寒地冻的,让别人瞧见了,皇后的面子搁不开。母亲且息怒,让皇后回去歇着罢。”
老太后虽不听别人的话,可这荣寿公主的话她是最听的。旁人都在私下里悄悄说,大公主活似老佛爷的妈。
听她这样说了,老太后便依着她,没好气地叫李莲英扶起皇后:“你且去罢。”
皇后战战兢兢地起身,躬身退下。
荣寿公主搀着老太后,道:“母亲知道,皇后年轻,珍嫔又受宠,凡是女子便都有怨妒之心,这本也无可厚非。只是母亲不要偏信一家之言,到头来搅得后宫不宁外头人只会说母亲的不好。”
老太后拍了拍荣寿公主的手:“哀家知道。皇后不是个聪明人,你单瞧她方才的模样,便知道她话里头总有些不尽不实。”
荣寿公主松了口气,又道:“万岁爷三四岁的时候便入了宫,见不着亲娘,可怜见儿的。即便是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母亲也宽恕些罢。万岁爷如今喜欢珍嫔,是极难得的事儿,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万岁爷这样欢喜了。”
老太后携着荣寿公主在御花园慢慢走着,渐渐觉得平心静气下来:“珍嫔那孩子活泼些,年纪又小,皇帝喜欢也无可厚非。只是皇后的话,哀家也不能一点儿不听。皇帝宠爱她虽好,若是珍嫔把持不住,做些出格的事儿出来,就是作孽了。”
这年十月初十,便是老太后六十岁的大寿。打从正月初一开始,宫里头便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内务府更是拨出三千万两银子的专款,特意给老佛爷庆生。
正月初一,皇帝依着规矩请过安,却迟迟不肯起身,老太后便笑道:“皇帝这是做什么?”
皇帝垂首:“儿臣想借着亲爸爸的大喜日子,求一个恩典。”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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