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去外头消消食,走了走了。”
他力气不小,陈珈兰挣脱不得,只得无奈地跟着他走。
“你慢一点,我自己能走……”
……
陈珈兰一整夜没睡好。
任谁在你隔壁房里踢踢踏踏拖着鞋走来走去唉声叹气一个晚上,你也是睡不好的。
如果你要是再知道那人仅仅只是嫌弃被褥太硬,房里没有熏香等等原因而睡不着,你除了睡不好之外还会想杀了他。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毫无半点自觉,顶着一张神采奕奕的脸在一大早敲响了陈珈兰的房门。
“金少爷,有事吗?”
要不是杀人偿命四个字还徘徊在陈珈兰心间,她觉得自己实在忍不住想要动手的*。
扰人清梦,最是可恨。
“咳。”金玉楼手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陈兄,听说此处有家店的莲子粥做得味道一绝,不如同我一起去尝尝?”
夜里睡不着,他便把带着的几本书都拿出来翻了翻,正巧翻到《上京见闻录》,里头提了一句莲花村的莲子粥清香怡人,口味极佳,由此上了心。
而至于为何要拉上陈珈兰,金大少爷觉得与朋友分享美味乃是乐事一桩,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落下她。
陈珈兰头疼抚额。
明明相识不到一日,金玉楼就熟络得与她称兄道弟了,这般自来熟之人,她最是不擅应对。
因为往往拒绝也没用。
“我还有些困我……”
“陈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连这小小的要求都要拒绝我不成?”金玉楼委屈地看着她。
我是女儿家,不想和你做兄弟啊。
陈珈兰心中默念,却实在扛不住金玉楼的眼神攻势,彻底败下阵来。
“行。”
……
出了客栈才走不多远,正准备寻一寻那家以莲子粥闻名的店铺,却见几个村里人满脸惊恐地跑了回来,一路跑一路喊:“来人啊来人啊!出事了!”
几声叫唤后,这些前来报信的人便被村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死人!塘里有死人!”报信的那人伸手比划着,两眼透着恐惧,“先前李老头在荷塘里摘莲子,不知怎么突然捞上来一具尸体!”
犹如往滚烫的油锅中倒入了一滴水,围观者瞬间沸腾起来,说了两句便让报信的人带路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玉楼本来还念叨着要去尝一尝莲子粥,这下全抛到了脑后,拽着陈珈兰就跟去凑热闹。
赶过去时,尸体已经捞了上来,搁在岸边用白布蒙着。陈珈兰看不清到底什么模样,只听最初见过的人说尸身腐烂几乎都是白骨,可以想见死者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是近来才亡,那么这死的人究竟是谁就有些摸不准了。
是村中人还是外乡人?是遭人所害还是意外身亡?又或是自己投河而死?
众人闹哄哄地议论半晌也得不出个定论。
不多久,便有人领着官差和仵作来了。凡是涉及命案,这衙门的效率就一等一的高,若是放在平时,官差总是姗姗来迟,无论如何都要差一步赶上。
仵作验尸并不避讳着众人,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心中已有些定数。
“死了近一年了。”
这一年里村里走失过人口没有?
左邻右舍,街坊乡亲互相一问,得出结论——没有!
这一年来就走了一个人,还是八十八高龄的老太爷,人家那是喜丧,早就痛痛快快入土为安了,根本不可能抛尸河中。
所以,那就是外乡人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生将死者同情了一番,便看向仵作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验尸的时候,陈珈兰其实也在看。倒也不是多么感兴趣,只是目光正好看见,便多看了两眼,而这两眼还真叫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死者少了一截手指。
再比如说,死者的小脚趾是弯缩向内蜷曲的。
这两点实在很奇怪。
既然六指是有的,四指也未必没有,只是死者的手指显然是被人用利器砍下来的,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为何偏偏要斩去一根手指?是有什么目的?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陈珈兰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时又听仵作道:“这是具男尸,年纪在25岁左右。”
先前已经说了,莲花村近一年来并没有人死得稀奇古怪,所以多数人都当成了死的是外乡人。恰在这时,有人嘀咕了一句:“罗家的大儿子,那个罗贤平是不是差不多一年没回来过了?他好像也就26岁。”
“是没有回来,不是说乡试那次没考上,就留在城里学习,等着三年后再试一试么?”
“三年后会怎样还不一定呢,多半没戏。”
“就是,听说平日里还勉勉强强,结果这回乡试果真没有上榜,到底不是读书的料子。”
众人一旦有了可聊天的话题,渐渐的重点就会偏移。
仵作却在验完尸后肯定地对官差说道:“去罗明平家抓人吧,死的人应当是他哥哥,罗贤平。他有重大嫌疑。”
“这怎么可能呢?”
许多人仍然不信。
可仵作说的话不能不听,于是午时堂审,围观好事者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
……
青天老爷一拍惊堂木,全场肃静。
“带罗明平上堂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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