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时候葛牧已赶到荆棘林,坐在一株歪脖树下休息,并折了些树枝烤风干肉。
一个穿粗布衣服、头发披散的小姑娘站在后面,用脏兮兮地手团起雪球砸他,但只要他一回身,小姑娘立刻就缩到树后,惊慌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小姑娘就是荆棘林那只爱啃南瓜的兔妖,因葛牧抢了她半个南瓜,一直记恨着呢!
“砸了十多下还不解气?再砸我把你耳朵割下来烤了。”
兔妖惶恐地捂住耳朵,死死地瞪着葛牧,这人果然是很坏的,想揉雪球砸他又怕真给割了耳朵,一会儿地头看了看手里的雪球,缓缓地放到了地上,没敢扔。
葛牧回头瞥了她一眼道:“上回我来荆棘林,你去哪儿了?”
“不……不告诉你。”
“我还不乐意知道呢,不过这也不难猜,你这小妖怪肯定是馋南瓜、跑到人家田里去偷了。”
兔妖涨红了小脸争辩道“我没偷,我摘的都是野生的”,或许脸皮太薄,话刚出口眼眶就红了,抹着眼睛蹲到了雪地里,早知道就不来跟着坏人说话,平白被他诬赖。
可这邋遢但水灵的兔妖心里还有事想问葛牧,往常他叔父葛复远经过荆棘林时总给她带着荆棘林里没有的好吃的,连身上的衣物也都是葛复远所赠,还有两身好的,她一直都没有舍得穿……
反正她觉得背长剑的葛大叔是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但好久没有来了,她很想念他。
她揉着眼睛怯生生道:“葛大叔好久都没从荆棘林走了。”
“啊。”
“那要什么时候他才还会从这里经过?”
葛牧嚼着风干肉、嘴里呜咽不清道:“反正你等不到了。”
“一年?五年?十年?就算要十年那么的话也没有什么,我可以等的。”兔妖板着指头算,然后向葛牧伸出两只手。
“他死了。”
死了?兔妖目光一怔,哇的大哭起来,猛然起身把葛牧推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胡说,你胡说八道!葛大叔才不会死!”
兔子急了还咬人果然不假,摔得满身是雪的葛牧把兔妖推开,捏着肩膀道:“他是我亲叔父,会诅咒他么?笨妖!真得死了,小门小户的修道者靠降妖伏魔讨生活,本来就是卖命,早晚都会出事,何况叔父还是明知不可而为之。你想哭就哭吧,毕竟他这个亲侄儿没多少良心去哭他。”
兔妖嚎啕大哭。
葛牧没多理睬她,面无表情地坐在篝火前啃风干肉。
这时晨光忽然洒落下来,抬头望天空瞧,就见原本阴霾厚重的云层犹如土崩瓦解般溃散,露出如洗碧霄。
“怎么说晴就晴了?”
葛牧想不到有人一剑万丈,平扫雍城到庐州上空云层二百里,而有如此神通的人还是他昨天才听薛浅浅说的慕容明瑤。
兔妖哭了一炷香时间、由嚎啕大哭变成低声哽咽,看得出来是真伤心,葛牧倒没有丧尽天良地不管不问,毕竟是为自己叔父伤心。
“想哭以后有得是时间哭,先听我几句话,你这么笨,到了世俗市井肯定要受别人骗,所以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荆棘林里修行,等有了三四百年道行再出去,这话我也是叔父要跟你说的,他疼你,宁愿你待在荆棘林风餐露宿,也不愿你受人欺负。”
“嗯,我不出去。”
“你保证?”
兔妖瘪着嘴道:“要只是你说的我肯定不听,但葛大叔的话,就算不让我吃南瓜也会听。”
“好,那他也应该放心了。”
……
过了荆棘林便是陇西道的中枢庐州,葛牧在庐州歇了一晚,第二天早启程前往沉剑宗。
而沉剑宗所在雍城跟庐州其实就隔了一条永宁河、以及留湖,寒冬腊月永宁河跟留湖都结了三尺多厚的冰,结实无比,冰面上不仅有行人来往,还有骡马牲口。
但过了永宁河以后,留湖上几乎就没人了,两城百姓都知道那是神仙们居住的地方,鲜有人踏足。
葛牧仅遇到了两位同行者,两人都是二十出头左右的年龄,同是修道者,本来葛牧以为他们也是自己一样到沉剑宗拜师学艺的,在后面听了两句,发现两人是要到沉剑宗找人切磋术法,因而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错开了一点距离。
“有意思啊。”
中午时到了留湖北岸。
两名修道者向湖边小亭里钓鱼的老叟询问了入宗路径,兴致勃勃地冲上山门,大抵是觉得今日便能一战成名、扬名立万了。
葛牧也慢悠悠地上了岸,捡了快尖锐的石片把鞋底上结的冰刮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拍落裤管上结的冰渣,钓鱼老叟瞧了瞧他,“你这后生就聪明多了,切磋术法前还知道把鞋底子上的冰刮下来,而这不慌不忙的架势也很有派头,说不定还能唬住沉剑宗的人。”
“我不是来切磋术法的。”
老叟啧啧叹道,“那你可真没志气,这么年轻就没了争雄的勇气,还不如前面那两个。”
葛牧打量了一番老叟,把包袱甩到小亭里,狡猾地笑道:“您老是沉剑宗的前辈吧?”
老叟阴阳怪气道:“老夫不爱跟没志气年轻人说话。”
“我只是没那么蠢!沉剑宗好歹是千余年的底蕴,初入宗门的弟子肯定不少,但是也有怀书道人跟赵灵桐那样的老辈弟子、坐关百年的老怪……怪肯定也有,实力如此参差,那究竟战胜谁才能扬名立万呢?我怕那两位同道、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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