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何德面露难色,又故作委婉,“应是小人照顾不周……”
“家宰素来繁忙,也难怪照顾不周。”谢涵一叹,似讽似真,“不过我只说一句:宁可叫我不适,也不可怠慢申先生分毫。”
“公子真是爱才惜才……”何德不无尴尬地一赞。
“不如这样罢,”谢涵沉吟片刻,道:“把君父赐下的十个宫人都安排去照顾申先生罢。我的还是按原来就好。”
“这……这都是君上赐下,岂可…岂可……”何德一懵。
“君父赐下的人,我才最放心。”谢涵截过话头,见何德还是愣愣地,立刻沉下面色,“怎么?叫家宰找人人找不到,抓内贼内贼又抓不到,照顾我千辛万苦找来的贤士也照顾不好,现在本公子出主意,家宰却来阻挠,感情家宰所有精力都花在寻思怎么违逆我的心意上了?”
“这府里究竟是你何德说了算还是本公子说了算啊?啊?”谢涵勃然大怒,一脚踢翻身前长案,发出“砰”一声巨响。
猝不及防淡淡,何德吓了一大跳,立刻跪下请罪,“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出了房间后,何德看一眼蓝天白云、明媚阳光,抹了抹额角冷汗,恍如新生――这位过气公子,气势却还是公室贵胄的气势啊。
不过――把那十人都派去伺候申厘,倒也方便他行事。他不禁想着等对方的“申先生”另寻他枝后,这位三公子又会是什么神情。
到时候……这十人,还不又是听他调遣回到他身边?
刚送走来求贤的人,申厘就发现谢涵派了十人来伺候他。
他心里不禁一阵复杂。
平心而论,这位齐三公子待他的确不错。不过――
这天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方对他好也是基于想要利用他的才华上。
原本该是互惠互利的,可偏偏――对方,却给不了他才华的施展空间。
他相信对方也意识到,所以故作太极,刻意示好、假意否认――对方好“法”,不必否认。他修炼法学多年,从对方行为出事、言谈举止中,他能感觉得到――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他认真考察过,要想实行变法,必须在一个相对强大的国家,因为变法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时局,需要举国投入,否则会因为外力而导致终止。
所以他把范围圈定于六大国中。
同时,要想实行变法就必需要有一个极其有魄力的君主鼎力支持,可以抵挡住保守势力的反扑。
对此,他是比较偏向梁国与楚国的。
然而,这两个国家又都有同一个问题――国君年事已高,梁公姬彖实年五十有一,楚王拓疆实年五十有三。
人亡政息,若中途遭遇君主过世,变法恐怕很难继续。这就要求继任者必须要有同样的魄力与雄心壮志。
但――梁太子软弱无能,楚太子放浪形骸。同时,楚国作为历史悠久的大国,保守势力相对猖獗。
而其余诸国――雍国,在梁公有生之年恐怕都不会允许它强大起来;齐燕君主,一样软弱;萧国国君,行将就木。
生不逢时啊!
他长叹一声,只能开始把目光放在这些君主的继承人上。
雍国,嫡长子还在做质子,朝不保夕,难说得很。
燕国,燕太子襄是个药罐子,和燕君谁先走还不一定。
萧国,萧太子臧却是个刚强人物,只是唯恐有刚愎自用、疑心深重的缺点,他打算西去萧都酆城看看,谁成想半路就遇见了谢涵。
同楚国一样,齐国作为历史悠久的大国,保守势力同样盘根交错,他本来是不愿留在楚国的。
但人与人之间,可能天生存在一种怪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他就感到对方对他强烈致命的吸引力。
谢涵对他刻意刁难的回应,让他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天性软和的人,就是胸怀宽广。
他觉得,是后者。
他迫不及待地向对方传输自己的思想,结果对方却大谈儒家道家甚至兼爱非攻。
起初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到了这里后,他渐渐明白了――原来对方已经基本是个废人了,却想抓住他,所以用这种否认式的方法妄图留住他。
他有预感,他必将位极人臣、指点江山,他的“法”将名流千古、变革这个时代。
这几天对齐国的观察,让他有很多不错的发现――齐国虽然世家大族多,但由于齐武公先期已做过一下小范围的不成熟的变革,还有稷下学宫思潮的影响,使这块土地上的人并不很抵制新兴东西,使齐国的权利比起许多国家都更多地集中在君主手上。
还有,齐公虽非刚强之君,在某些方面却又格外地固执己见,认定了就坚定不移地施行――比如对狐源几十年如一日的信任,又比如对谢涵十五年如一日的厌弃打压。
只要能让齐公认可他的想法,他就能大刀阔斧地施展他所有的想法了。
这就要求他要获得齐公认可,也就注定他要背叛谢涵……不…不是背叛,他从来没有说过效忠。
现在,他要先思考一下,如何获得齐公的全盘认可――一个贪图安逸怕麻烦的国君,通常是不会选择变法的。
齐公并不是个勤政的国君,无事期间,按祖例,七日升朝一次。
今日是升朝的日子,没什么大事,也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就是公子涵要参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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