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姑娘,我在这里!”院角传来一小声呼喊。
此时,天色渐黑,前边还是人声鼎沸,婉柔换了件侍婢服饰莲步走了出来,小心四顾,听到寿春的声音,连忙踏了上去。
“公公,往……往哪里走?”她紧张道,要出去必要穿过前边吃酒处方可。
寿春抿嘴一笑,“姑娘放心,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洞,我都熟悉的不得了。”说着,就拉起对方柔荑带人往后走去,来到院墙处,推开土块,露出个半人高的大洞。
婉柔一阵惊喜,与人弯腰走出,此时天色愈黑。
无传召,舞姬是不准入前殿的。来府中这么久,直到何德让她在湖边“偶遇”谢涵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踏入前殿。今天是第二次,被好几个人簇着来到西院,进了房再没出去过,对前殿格局,她是一点也不了解,只能随着寿春穿廊过庭,道上风灯忽暗忽明,叫人看不清前路,她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因着大部分人都在西院吃酒,府内其他地方基本是暗的――风灯摇摇晃晃,最是昏暗,只有前边不远处灯火通明,婉柔心底一跳,低声道:“前面……前面是不是就是公子?”
寿春会心一笑,“是了,公子免了人假,旁边已无人伺候,你只管进去便是,不过……”
“不过什么?”婉柔脱口而出。
“不过那瓶药……”寿春压低声音,“姑娘可想好怎么用了。”
婉柔一愣,是了,那瓶药她该怎么用?难道冲进去灌进公子嘴里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公公,公公难道不能帮我把它冲进公子茶水里么?”她拿出腰间药瓶,见寿春霎时冷下脸色,立刻补救,“以后……以后我一定不会忘了公公恩情的?”
“姑娘要知道,暗中推波助澜是一回事,亲手给公子下/药又是另一回事了。”寿春意味深长道:“姑娘这么做不妨事,可是我区区个奴婢,怎么能犯此大罪?”
他一口一个“大罪”,让婉柔脸稍一白,她急得揪住寿春衣摆,“公公深受公子信任,公子一定不会怪罪公公的……”
寿春冷冷一笑,掰开对方五指。
“公公…公公……”婉柔急得泪花都要出来了,寿春不禁叹一口气,“罢了,送佛送到西,我再给姑娘支个招罢。”
“什……什么招?”婉柔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
“你呢,可以先喝一点迷情醉,再含一些进嘴里,等进了室内,身上自然会有些酸软反应,你便等公子发现你后假意跌倒,公子素来温柔又真心怜爱你,必不忍心你如此,他会扶起你,你便借机亲吻他渡过药水……”他嘴角掠起个笑,缓缓道。
婉柔醍醐灌顶,点点头,拔开瓶塞,深吸了口气,便全灌入嘴中,一半咽下,一半含入,朝前走去。
院内真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精美瓷器、雕花香炉、镂空窗格,处处可见,纱幔都是她从来穿不起的绸缎制的,她脚步越来越凌乱、眼睛越来越迷离,心头越来越火热,很快…很快这些都是她的了……
何德披着件外袍,正在烛下看账单,听到人声,低着头扬声道:“谁啊?”
无人回应,他有些奇怪,起来打开门,霎时一双水蛇般的手臂缠了上来。
“公子……”婉柔双眼迷离,一口封上对方双唇。
寿春目送婉柔离去,直到看不见人踪影,才塌下面上一直紧绷的肌肉,他捏着空空的药瓶,心底说不出的滋味,又站了会儿吹了会儿风才折回去。
谢涵没有点灯,茕茕独立,在一株腊梅下吹箫。
月辉下,梅花飘落,他双眼微阖,似沉浸其中。
寿春没有出声打扰,只小声走到对方身后侍立。
想来他就是人常说的音痴了,跟了自家公子这么久,他也没得到一点熏陶,更别说要听出什么情怀来了。想想那些听几个音便能道出奏乐者心情甚说出“你心不静”的大家们,便觉得好厉害。
瞧着那在月下几乎要发光的侧脸,一时觉得自家公子真是好看,一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刚刚递出的那瓶药,和接过药的婉柔,又渐渐觉得这箫声真好听。
想着想着,心竟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
一曲毕,谢涵放下箫来,“都办妥了么?”
“嗯。”寿春点点头,“公子放心。”
谢涵一手握箫,轻击另一手手掌,“春/药饮下即发,一个时辰后失效,里面混着的哑药半个时辰后就会起作用,药效永久。半个时辰后,记得叫我。”
寿春忽觉身上一寒,低下脑袋:“是。”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此时寿春却觉得度日如年,不停地转头看一边沙漏,好不容易等到时间到了,他却又忽然胆怯,抖了下唇,才看树下继续吹出舒缓乐音的谢涵,“公子。”
箫声戛然而止,谢涵捡起一把大刀,看对方脸上小白肉抖阿抖的,不禁低笑出声,“你放心,我会轻点儿的。”
“公子,奴婢不怕。”
“准备好了。”
“嗯。”
话音一落,一阵寒光闪过,鲜血瞬间汩汩而出,寿春一捂左臂,还没缓匀气,又是一片凛冽气息,“公子!”他失声道。
只见谢涵往自己身上划了长长一道,自脖颈至左胸,触目惊心。
谢涵笑了一声扔了刀,拉起人就跑,“来人啊有刺客――”
他一路朝西院没命似的跑去,因为慌忙,途中还跌了一跤,待跑进西院时已是鬓发散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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