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后,柳轻侯跟着又补了一句很交心的话,“更重要的是,值此废立太子的关口我也不能离京”
吉温嘿嘿了两声,不知是不是因为激动的缘故嗓子都有些沙哑,“废立太子可是拥立之功,这时节走了才是措大”
说话间到了李林甫府邸,并很顺利就见到了人。
李林甫吩咐人上茶时满怀忧心的说起了弹劾之事,脸上同仇敌忾之心真诚的看不出一点毛病和虚假。
柳轻侯摩挲着茶盏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当下虽然因为张道斌的缘故在合作,但关系绝没到能让李林甫同仇敌忾的地步,对此他知道的很清楚,这是怎么了?
直到李林甫将话题引到裴耀卿的无所作为时,柳轻候霍然开朗。李林甫的确是以张九龄为仇,不过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张九龄入相了他还没有,他对张九龄如此,对裴师亦如此。
这个算作是寒暄的话题说完,柳轻侯径直入了正题,“听说今天上午那含嘉仓令已经被刑部请到京中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是啊,到了,仆下午亲自会了会,确实是个牛板筋似的人物”
“下官此来正是为侍郎荐举人才的”柳轻侯说着伸手指了指进门至今一言未发的吉温,“这位硖石吉县尊便是炖煮牛板筋的好手”
“仆听过你的名字”李林甫蹙了蹙眉头,似是在极力回忆什么,毕竟吉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吉……?”
吉温没有等他多想,起身施礼道:“前则天大圣皇后朝罪臣吉琐乃是家伯父”
李林甫轻叩着案几的手停了下,“那就留下吧,让仆看看你的家学手段”
事情说完柳轻侯一点儿都没耽搁的起身告辞,随后折而去了裴府。裴耀卿正在见人说话,等了近半个时辰后才来见他。
两人之间早已不必寒暄,柳轻侯放下信手抽来打发时间的书卷后直接说明了来意。裴耀卿听的一怔,“你让我找人弹劾你?什么事由?”
“勾结内宦,张道斌,或是高力士也成,另外不拘欺男霸女,贪渎受贿,什么罪名都可以用,风闻奏事嘛,什么都可以写,只是数量不能太少”
话一说透裴耀卿自然就明白了,不过脸上却没给柳轻侯什么好脸色,“此诡道也”
“我不想离京,这时节也顾不上什么正道、诡道了”
裴耀卿略一沉吟后拍了拍椅子扶手,“罢了,此事仆来安排。近日关于你的弹劾,仆……”
柳轻候没等他接着往下说就先拦住了,“此事学生明白,老师总不能方一入相就与张博物斗的难看,他那性子且不说,昔李元紘李相与杜暹杜相旧事亦是可鉴之前车”
裴耀卿欣慰的看了柳轻侯一眼,随即兴致勃勃的说起了他入相之后的大谋划:一是进一步完善漕运改革,二则是雄心勃勃的国家营田和土地开垦计划。
说这些本是想听取些柳轻候的建议,毕竟过往之中这个学生的善谋早已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能查漏补缺之余往往还有新奇创见。
但此次柳轻侯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最终裴耀卿也看出了柳轻侯的心不在焉,摆着手将之打发后便又去见客,身为宰相,尤其是开元盛世时期的宰相可真不是好当的。
此夜之后仅仅过了一天,弹劾柳轻侯的奏章蓦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高峰,且弹劾的内容更是无限扩大,贪渎官财、受贿营私、任硖石县令时在地方欺男霸女、鱼肉百姓,勾结权宦如张道斌、高力士者不一而足。
随着这一波弹劾蜂拥而起,声势益振,柳轻候之事反倒演化出了相反的势头。此时,柳轻侯离任硖石时万人空巷,合城百姓痛哭留官之事早已遍传京师,且长安距离硖石又近,事情真假也早已被明证过,说这样的官会在地方欺男霸女、鱼肉百姓,谁肯信?
物极必反乃自然之理。因为对这件事的怀疑,随之的诸多弹劾也都变得不那么可信了,尤其是在天子亲自出面斥责柳轻侯勾结高力士乃浑说妄语,并严令三省及御史台约束各自所属言官后,对柳轻候弹劾的质疑也随之达到了顶峰。
于是,这一波风潮被视为党争阴谋的观点开始出现,并迅速流行开来,毕竟柳轻侯与裴耀卿之间的亲密关系知之者甚众,议论之余皇城中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柳轻候,任谁都看得出来现在该是他发声的好机会了。
柳轻侯打破了自遭弹劾以来始终保持的沉默上了一道奏章,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却是这份奏章并非是为辨冤而作,而是因病请为辞官疏,请求辞去亲王友之官职在家养病。
因他官居五品,此事依旧到裴光庭手上转了一圈,裴相颇为体贴的在他的奏疏中建言天子派御医为之诊视以核病情,天子亦从善如流,由是柳轻侯被六品侍御医亲自诊断出心悸之症,准予在家休养,离任而无需离职,并获赐不少名贵药材。
结果一出,柳轻候向长吁了一口气的二娘子和九娘子道:“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私下里张罗的那些行李也该各归原处了”
九娘子双手合十只是念佛,二娘子亦是眉眼松舒,这时身边传来官人的声音道:“我既要在府养病,亲戚们免不得也要来探探病情吧”
二娘子眉头挑了挑,“官人的意思是……”
“这次我总算是受了个教训,遇上大事单打独斗终究是不成”
“废立太子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阿耶也未必愿意参与其中,更别说山东旧族了,人自然可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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