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儿个好手笔,满安平城都知道你今日微服出宫的事了。”彦亲王带着王妃在正门上恭恭敬敬候着周公以,却也无甚大阵仗,只是夫妻二人在灯下立着等。
“无妨无妨,带着小丫头出来玩耍罢了。”
“老七等着揪你错处,你可好。”
“我大张旗鼓打的他的名号吃了望仙阁一桌酒。”公以竟像郅澌一般呲着牙笑道。
“只怕不止这一重吧,”王妃意味深长地笑道:“最迟不过今日日落,满京都谁人不知老祖宗定了贺国公府贺璋嫡长女为太子妃?你这下马威摆的可好,贺璋带着夫人在宫里等了你一个下午零一个晚上,你潇潇洒洒带着红颜知己在街市上晃悠,当真不怕被唾沫淹死怎得?”
“侄儿只是想学学五叔五婶子当年的风采,却不想东施效颦了。”公以抚着额发道。
“进去说。”彦亲王把二人迎进去。坐在正堂上,彦王爷才道:“你可真是会躲,躲我这儿来,还嫌老祖宗看我不顺眼?”
“老祖宗要捉,也只有你这彦亲王府她鞭长莫及。再说了,丫头听着你这儿还有好些有意思的玩意儿,闹着要来看。”公以望着郅澌,笑道。
“你若真是为她好,要么不娶贺家的亲,要娶,你便不该这般偏宠,将来那位是东宫太子妃,背后是整个贺国公府的门楣,你让这小丫头用什么名分去抵挡?”
“婶子,从二品内卫将军,不够么?贺国公府不过一门皇亲,难不成,要同皇命钦定的朝廷重臣作对?”周公以轻巧笑道。
“你要是高枕无忧则罢,老七上蹿下跳的,你也得把皇命靠牢了才能这般放肆。”彦亲王道。“你先下当真是越发地诡谲莫测了。”
“这不正是老祖宗要的皇太子么?怎得我还违拗了她?贺府,牵着皇家的鼻子走了太久了......”
“公以......”彦亲王眯着眼,欲言又止。
“五叔,贺府这么些年盘根错节我知道,但这周国姓周,不姓贺!他贺国公府再风光无限,再与贵戚联姻,也都是皇家赏的恩宠,周朝的皇室血统,可不是他贺府说了算的!”
“你是心思决绝我看出来了,只是,叶将军府与贺家权利纠结,蔺府已倒,九弟的人马全数压在南面,就算是要清洗,你哪里来的势力?”
“五叔,贺国公府只记得我也是贺府血脉,但他们可能忘记了,老祖宗忘记了,您也忘记了,很多人都忘记了——我是当朝太子,我同父皇一样,姓周。”
彦亲王怔了怔,缓缓道:“国公府再势力熏天,他们,也姓贺......”
“既然打定了主意清君侧,现下非要娶个贺府探子进东宫不可吗?”王妃开口道。
“婶子,几家府里没有贺府所谓的‘探子’?就连您,名义上不也是贺府小姐吗?”周公以笑道。
彦亲王妃怔地说不出话,彦亲王却是鄙薄一笑,道:“是啊,若不是我手无实权,怎能许容儿这么一个名存实亡的贺家的小姐嫁给我这种大亲王......”
“说一千道一万,即便是此一役我与七叔俱损,我的弟弟们,那些亲王,郡王,能继承大统的,几个的夫人不是贺家的?”公以眯着眼道。
“想来公以着眼于陛下放任贺家坐大也不是一两日了。”彦亲王凝视着周公以道。
“满朝何人不对贺家独大咋舌?尤其是蔺府满门抄斩之后......”说至此,周公以将目光投到郅澌身上,深深凝视着,不再多说什么。
“你小子看来是非拉着我下水不可了……”彦王爷摇摇头笑道。
“五叔当年决意对婶子一心一意的时候,便早已在这条船上了。”周公以正色道。
“走吧,郅澌大人不是想瞧瞧本王府上的灯么?”彦王爷抖抖袍子站了起来,望着郅澌,眼神里有些迷离。
“拖不得太久,明日早朝你若是还不回宫,老祖宗那儿你便是头一个交代不过去。我去叫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多谢婶子。”公以低头谢过。
三人朝着后园走去,园子虽说也有飞桥流水,亭台楼阁,但却不似寻常那般姹紫嫣红,纸糊的、藤编的、木刻的,千般姿态的花灯零星点缀着原木镂刻的花窗、青漆黑石的高阁楼台,白玉细纹的回折廊桥,皆是不着俗尘,开阔清雅说不出的意味悠远。瞧着郅澌远远地看得出神,周公以眉眼含笑,嘴角上扬,彦王爷嗓音低沉道:“你当真疼爱这姑娘?”
“郅澌如珠如宝,是公以的性命、四魂八魄,此生唯一所爱。”
“唉……只是此一来,便搅进浑水里去了,望你费心惜福。”
“谁也不知前路是个什么模样,此时此刻,叔,我最不愿负的,便是这丫头了。”
“她当真不介意你妻子的名分?守着个从二品将军的品级,她足够自保了么?”
“她是我的命。”公以深情道。复又冷一冷神色,收起笑意,“太子妃?即便是皇后皇太后,哪怕是当今老祖宗太皇太后,我也要让他贺府知道,她们是我周氏的人,他们也不过是我皇家的走狗奴才。是不是将他们打落尘埃,也不过是我们的喜好罢了。”
彦王爷不出声,过了许久,缓缓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与婶子伉俪情深,满朝上下除了那些个始作俑者,怕只有二叔和我知道了。”
“二哥说的?”
“皇后说的。那年沼舅爷养居殿告御状,父皇让我留在帐子后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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