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君冷笑了两声。
季氏道:“潘姐姐身子可还安泰?”
“托福,好得很。”潘如君看了她一眼。
季氏让边上丫鬟送过来一叠小衣服:“粗布烂制的,姐姐别嫌弃。”
潘如君正眼多瞧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递上来的那一叠小衣,都是细棉布制的,领口袖口容易磨人的地方都修的极光洁,手摸上去就很舒服,正适合小孩子穿。
“你有心了。”潘如君喉咙一咕噜,再想说点什么,郭氏一个眼神递过来,全都如数咽了回去。
季氏真是个傻的。
有这功夫讨好她,不如把劲儿使在王爷身上,再不行,讨好范宜襄也是没错。
她这是还没明白过来呢。
他们这儿的人早就糟了王爷的厌弃了。
她实在不懂,母亲现在还在谋划什么,挣扎什么。
除夕、年初一、正月十五,别说王爷上门来瞧瞧了,就是连个礼都没送。
季氏没长脑子,眼睛也没长吗?
潘如君大着肚子礼数照样周全,拼着命蹲了蹲矮下半个头,对郭氏说:“孩儿先走了。”
郭氏摆摆手,潘如君又笨拙地起身,被人搀着往另一个方向走,身后还传来郭氏和季氏说话的声音:“这会儿子澈儿忙,前头事儿多,等过了这阵就好了...”
潘如君“噗”笑了一声,喜鹊忙问:“夫人怎么了?”紧张地上下查看她的脸色,生怕她哪里不好。
这个喜鹊是新换上来的,潘如君叫顺了口,还是把名字改作了喜鹊,胆子比之前那个小多了,反正她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二天郭氏就知道了。
“没什么,就是听见只蟾蜍在叫唤,聒噪得很。”潘如君道。
喜鹊伸着脖子四处找了半天,也没瞧见哪里有蟾蜍,半天反应过来,还没到季呢,夫人一定是听岔了。
季氏低着头在那儿乖巧道:“我都听老夫人的。”
回府,从角门进去后,依旧看见兰儿缩着脖子弓着背,站在一个圆柱下头,那儿是爷每回出门必经的地方。
从大年初一一直守到现在,季氏不得不叹服,唐婉罚也领了,跪也跪了,怎么就还不死心?
王爷也不能真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把唐婉给赶出去。可是整治一个小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吧?都不用爷吩咐,底下随便个人就能把她给办了。
可是兰儿现在还好好的呢。
丫鬟递头过来小声道:“庶妃?”她是看季氏一直站在风口下盯着兰儿瞧。
她声音再轻,季氏也被小惊了一下,收回脖子看她一眼,抚了抚胸口。
丫鬟看了眼兰儿,道:“要不奴婢去教训教训她?”
季氏想了想:“也行。”
丫鬟就是知道兰儿性子如何,才敢这样提议的,要换做珠儿,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肯去沾,怕惹一身腥!
傍晚,唐婉拉着王斓之去西园找范宜襄评理了。
当然,范宜襄没见她。
方嬷嬷拉着她在刚进园子门口的一间耳房坐下,平日里都是守夜看门的太监丫鬟歇脚的地方,背着阴,一年到头都是潮乎乎的,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霉气。
唐婉进去后面色不改,方嬷嬷用手挥赶着里头嗑瓜子打牌的小丫鬟,她们是要值下半夜的,这会儿手里没活儿本来该歇着,但是一到春天晚上就黑的晚了,几个人睡不着干脆淘了几斤瓜子,四个人围坐成一圈,中间架着张空心的棉被,把瓜子纸牌都洒在上头,打算消磨到后半夜。
一听见方嬷嬷的声音,全都火烧屁股跳起来,藏瓜子、藏牌的,乱成一窝,方嬷嬷见了也不怒,脸上还带着笑:“一帮猴儿,有好吃的还要背着我。”
一个丫鬟捧了瓜子花生凑上来:“嬷嬷赏光。”
方嬷嬷一巴掌推开:“谁稀罕你这破落玩意。”
丫鬟吐吐舌猫腰闪了,方嬷嬷招呼唐婉坐下,唐婉推脱,脸上十分谦恭,方嬷嬷道:“庶妃腿脚不好,奴才可不敢怠慢您。”
腿脚不好是这几天被罚跪给罚的。
唐婉脸上白了一片,门口窗户底下就传来小丫鬟们的嬉笑声,干脆就一屁股坐炕头上了,然后仰起头就说:“我来这儿就是来向夫人求个公道!”
方嬷嬷看了眼旁边脸肿了老大的兰儿,上面还盖着鲜红的指印,指印又长又细,道了声:“造孽!”把她拉过来细看,只见她脸上不仅留着巴掌印,还有细细密密的小口子,鲜红冒着血珠,隔远了看还真看不出来。
“平常我就最喜欢她,粗重活儿半点都不让她干。”
方嬷嬷拉着兰儿的手看一圈,糙得都不像样,不动声色放下,唐婉有点心虚,继续道:“别说掌嘴了,就是重话都没说过半句。”
方嬷嬷点了点头,站起来:“奴才知道了,这就去禀告我家夫人。”
唐婉跟着一块儿站起来,送方嬷嬷出去,还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过去。
方嬷嬷唇边挤出一丝笑,把银子收了,拍拍唐婉的手:“庶妃且等上片刻。”
方嬷嬷一出去,刚才那群小丫鬟围上来给她请安,方嬷嬷手一抬,刚才那包银子就掉进了她们怀里:“拿去买点好的,天天嗑瓜子儿也不怕把门牙磕坏了。”
里头唐婉听见,一张脸铁青,把站在旁边的王斓之拉过来,揪着她的袖子,就着她胳膊上的肉狠狠拧了好几下。
屋里范宜襄正抱着儿子在赏画,画上面专门盖了他爹的小印。
对比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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