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洁冷笑一声,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屑。他从地上扣了一团石土,朝三岔路口的一侧扔去。史记可可以听到泥土落地的声音,但是没人回应。李瑞洁再次扔出一团石土,等候良久,仍然没有人声。看守们想必现在也该去休息了。李瑞洁皱紧眉头,小心地探出半边头去,用一侧的眼睛观望。没有人。于是史记可跟着李瑞洁走到了另一条甬道里。
这是一条史记可从来没有来过的甬道。虽然所有的甬道都一模一样,如果硬要说这条甬道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这条甬道更长,更黑,油灯更少。很明显,李瑞洁也不知道这条甬道是做什么用的,他每到一个路口都停下来,扣下壁上的石土试探,再窥视,再用手中的匕首——其实是油灯——在甬道侧口标上只有他自己认识的符号。在最先看见李瑞洁扣下石土的时候,史记可曾经咋舌不已,但他很快发现原来每次李瑞洁这样做的时候都是选对了地方,选择在那些土质特别松软的地方。看来李瑞洁还对土质也有不少的了解。
李瑞洁带着史记可,再次走进一条岔路,又走进一条岔路的岔路……最后他瞥紧眉头,停住脚步,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他回头对史记可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史记可道:“什么怎么样?”
李瑞洁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最后,他说:“你认识这条路吗?”
史记可摇头,远处的油灯映在李瑞洁的眼球上,瞳孔正在收缩,史记可连忙解释:“我,这,似乎是去囚犯们监仓的路。”
李瑞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消失在黑暗中的甬道尽头,恼怒地问道:“既然是去监仓,怎么会那么远?而且没有油灯了?”
史记可这时才稍微收起对李瑞洁的畏惧,他才注意到,两人的前面,似乎是最后一盏油灯挂在甬道壁上。死寂的甬道里没有空气流动,油灯宛如黑暗中的一个发光的豆子一样漂浮在甬道的黑暗中。
李瑞洁道:“你去过监仓,是不是?”
史记可惶恐地摇头,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李瑞洁怒道:“那你凭什么说是去监仓的路?”
史记可道:“感觉,方向上,也许……”
在史记可惊讶的眼神中,李瑞洁猛地一跨步,单手叉住史记可的脖子,硬生生的将他健壮的身躯一把提离地面。史记可大脑嗡嗡作响,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他挥动四肢根本就不能算是挣扎,只不过是本能的反应。他想喊,喉咙却被死死的扣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看着面前李瑞洁的脸,以及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黑。最后,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他被“扑通”一声扔到了地上。
李瑞洁冷哼一声,狠狠地一脚踢在史记可的小腹,一股气流将似乎已经坏死的封闭喉咙冲开。史记可倦着身子,大声的咳嗽。一股巨大的疼痛同时从小腹和咽喉部传来,让他几乎昏了过去。但是,心里却又隐隐感到这样的疼痛来得是那样的畅快,比被抓住咽喉给提离地面好上百倍。眼泪和鼻涕不断地涌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李瑞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妈的!”史记可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孙子,他窝着一肚子火,邪恶的眼睛看着李瑞洁的身影,如果不是忌惮这里,他一定会拼了命也要收拾这个变态狂。
不过这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李瑞洁的离开意味着他暂时还对史记可的命没有兴趣,或者是因为狱长的制约因素。至少,李瑞洁还没有用他的油灯来显示史记可的不堪一击,但这也让他够受的了。不管怎样史记可已经逃过一劫,并充分认识到李瑞洁的力量,以及自己在面对这种力量的时候是多么的可怜和无助,他突然觉得杀人犯比他还要恐怖,他只是太平间里的魔鬼,但这里的人,都是现实中的屠夫。
靠着甬道内壁,史记可慢慢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远处的最后一盏油灯依然孤独地挺立在墙壁上,注视着暴行的发生和结束。他回过头来,自己的影子被油灯拉得老长,一直到另一侧另一盏油灯的前面才淡去消失。
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停留弯腰咳嗽后,史记可慢慢地往回走,每一步,都能牵扯自己的腰部隐隐作痛。喉头上被李瑞洁猛抓过的部分红肿发烫,以至于在史记可心里以为李瑞洁的手中有毒药的成分。他一只手按着腰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喉头,眼睛注视着墙壁的下脚。每隔不远的拐角上,墙壁的下脚都有李瑞洁留下的痕迹,按这样走下去,应该不会迷失方向。回去之后,应该给狱长说些什么呢?让狱长保护自己不再次被李瑞洁侵害甚至杀害,是绝对必要的事情。李瑞洁还住在自己身边,这是一件让人一想就头皮发麻的事情。狱长绝对是监狱里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人,可狱长却绝对相信李瑞洁,因为他给了他钥匙。
也许,是狱长相信错了?他错误地估计了李瑞洁暴躁的性格?
在此之前,李瑞洁的性格让他觉得非常的怪异。一个类似精神病患者的变态杀人狂,为什么会有那么爽朗的笑声?史记可曾经把水浒传里武松一类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套在李瑞洁身上,自以为非常得当。李瑞洁爽朗的笑声,豪迈的语言,粗中带细的作风,貌似凶悍歪曲其实细致逻辑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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