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粗粗一看,此人好生面熟。
他在搜寻脑中记忆,突然灵光一闪。
“工师谋?”姬延脱口而出。
简直难以置信,工师谋难道插上翅膀飞过来的?
“此人并非工师谋!”一旁的许敬却斩钉截铁地予以了否认,他与工师谋缠斗甚久,自然知道他的很多细节。
姬延仔细一看,也发现了端倪,此人不单衣着异于工师谋,而且身材也较工师谋消瘦得多。不过五官却是复制一样。
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姬延虽然好奇,但最终也没有去打搅那人。
王驾依计划回宫。
洛阳王宫。
姬延刚刚换好衣装,内监徐来便来告知,说是大司空赵累已在内廷等候多时。
赵累虽是赵国人,却一生仕于周王朝,是姬延在这个朝堂唯一能信任的大臣,不过前段时间因为没找着金子,被炒了鱿鱼。
一个被炒了鱿鱼的大臣,还来内廷作甚?
也罢!答应了王后要留住赵累,这会自己亲自登门,也省去了一番周折。
一入内廷,姬延便看到满头白发的赵累佝偻的背躬,在这殿内略显形单影只,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亚父久等了!”姬延扫去心中阴霾,兴奋地上前叫了一声。
亚父是姬延学者项羽给赵累的一个尊称,用他的话说以这么一个虚号笼络赵累这么一个大咖,何乐而不为呢。
“老臣拜见大王。”赵累依人臣本分行了礼。
姬延迈步过去一把扶起赵累,握着他有些干瘪的双手,关心道:“亚父珍重身体,切莫再久站了。”
天子关心下臣,那是莫大的殊荣。
不过,白发老头赵累却并未领情。
他缓缓躬下老腰,蹒跚后退了几步,然后轻扶衣袖,凑道:“大王!老臣赵累,不日将返回赵国老家,特来向大王辞行。”
辞行?
短短两个字,铿锵高亢,在姬延耳中久久回荡。
姬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本想得空的时候亲自前往赵累府中献一番殷勤。
不曾想老头自己来,却突然上演这么一出,姬延顿时心里添堵,生出些不痛快。
他疾步走到王座坐定,脸色阴沉地问道:“亚父真要舍寡人而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姬延有些莫名的孤独。
这一问,也问得赵累莫名其妙:明明是天子罢了我的官,怎滴倒成了我要舍他而去了?
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经尽心尽力连续辅佐三任周王,风里雨里,从未曾想过背离。
然而现在,自己被天子摒弃,彻底心寒,只想回乡与远在赵国的家人团聚。
想到家人,赵累两行老泪夺眶而出:他离开赵国之时,夫人还怀有身孕,现在一去二十几年,也不知他们母子二人过得可好。
赵累一边抹泪,一边叹息:“老臣年迈,盼早日入土为安,恐无力再辅佐吾王。”
姬延怒道:“寡人不准奏!亚父走了,朝堂之上,寡人还有何人可以依托?”
赵累老泪横秋地答道:“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往。朝堂乃大王之朝堂。大王知人善任,从谏如流,自然有忠义之士为大王驱使。大王之朝堂也自然会君明臣贤。”
“寡人之朝堂?天下诸侯,谁人还识得寡人?”赵累此言,让姬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天子之位,没有让他激动,反倒让他觉得如此憋屈。
周王室虽然羸弱,却有一个让诸侯们觊觎的正统地位,所以诸侯们很是关心周王朝朝堂的动态。
各个诸侯国没有积极朝拜这个朝堂,却都积极安排了自己人,在这儿领着一份兼职。
所以所谓大王的朝堂,其实是天下诸侯的朝堂。
姬延,也只是诸侯们眼皮子底下,顶着天子头衔的玩偶而已。
诸侯不朝,不单是天子姬延的痛心之处,也是那些还心系王朝之人的痛心之处。这里面,自然是包括赵累的。
短短一句“谁人还识得寡人”,让赵累哀叹万分,无言以对。
而姬延,却还只是刚刚开始打开积压在心中愤懑的缺口,他依着这个缺口继续发泄:“寡人的朝堂,何人为寡人之贤臣?何人为寡人之良将?是大宰宁越?大司马杜赫?大司寇颜率?大宗伯史舍?还是寡人的国舅,大司徒韩庆?”
“大王——”姬延滔滔不绝,字字揪心,让听者赵累早已泣不成声。
是啊!大王所言之人,皆是各个诸侯国在天子朝堂的代理人,自己一走,朝堂的天子岂不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他羞愧万分,不敢抬头再看王座上的姬延一眼。
见火候已到,姬延稍稍舒展一下心情,走下王座,来到赵累跟前,再次拉住赵累的双手:“亚父乃寡人之肱骨,若无亚父,寡人就真的只是诸侯们的一具傀儡了。”
“大王——”赵累连连后退,跪拜于地,久久不起。
这一次,姬延没有去扶赵累,而是又回到王座,淡然道:“卿虽为寡人之亚父,但这一跪,寡人也受得起。此跪以后,妄亚父再莫有归田之念。起身吧!”
姬延此举,让赵累的愧疚之心稍稍缓解,连连磕头:“谢大王!谢大王!”
待到赵累起身站直,姬延再次走下王座,毕恭毕敬地朝赵累鞠了一躬:“寡人一时糊涂,有错在先,妄亚父见谅。还请亚父早日归来,助寡人重振朝纲。”
“大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受姬延一鞠躬,赵累虽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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