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得吃!”王华气得一把打落了,何瑾手里的核桃。
之前他以为,强化突击一下何瑾的八股制艺水平,院试点他个第一,继而推举他为贡生,一切便没啥问题了。
但现在一经何瑾解释,立时就有些慌了:不错,陛下要他办好这差事儿,可不是教何瑾文章那么简单。
贡生名额何其珍贵?
就算何瑾写出了一篇出彩的文章,有心之人该闹还是会闹。尤其这几天自己还呆在何瑾的家里,更给了别人科场舞弊、私相授受的借口。
也就是说,自己这位博学多才的大宗师,非但没办成事儿,反而还适得其反。若不是何瑾及时指出来,自己还浑然不觉!
这小子,眼光怎么那么犀利,贼亮贼亮的。
“既然提升你技艺的法子行不通,倒是赶紧将你的法子说出来!”王华再一次催促。事实上,这时候他都有些病急乱投医。
因为从心底里,他不认为何瑾接到朱厚照的信后,一下就想通了所有脉络。非但看出了症结所在,还轻轻松松地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可何瑾还是不慌不忙,捡起那块核桃仁儿,擦了擦扔嘴里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想让士子们找不到借口,那就别点我为院试第一呗。”
“嗯?......”王华一下傻眼了,问道:“不点你为院试第一,又如何推举你为贡生?”
在王华这些读书人的认知中,贡生当然是秀才中的拔尖儿者。而拔尖儿,自然又指的是文章做得好,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按照这个逻辑来的。
可不料何瑾闻言,却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些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意思:“谁规定贡生一定要考试成绩好,就不能因为我长得很好看?”
“好看不好看,本官不清楚,但脸皮一定够厚!”王华气急,呛了何瑾一句。
何瑾还是不恼,但也知不能再撩拨人家了,便开口道:“实庵先生,您难道忘了此番录取贡生,乃是恩贡?”
“这又如何?”
“既然是恩贡,那就......把赵王当枪使呗,光煽动了一次士林,又怎么能解恨?对付这等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皇亲国戚,自然要多多益善嘛。”
王华顿时都听糊涂了:恩贡跟赵王,又能有什么关系?
“这次恩贡,不是庆贺赈灾平复、邪教消弭嘛。王宗师莫非忘了,我可是谋划邪教的幕后之人!并且,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赵王在铜雀台,当着众多河南官员亲口说的。”
“嗯?......”这下王华看何瑾的眼神儿,一下就不一样了:小子,你非但眼光贼亮,脑瓜儿也贼好使啊!
不错,跳出常规的思维逻辑,用这个理由去推举何瑾为贡生,士子们还怎么闹?
你们说何瑾文章不行,可我又没点他为院试第一。你们总不会认为,何瑾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吧?
人家那才名、还有州案首,一切早就未雨绸缪,弄得滴水不漏。他考不上秀才,那才是怪事儿。
难道,你们还会质疑何瑾,不是谋划邪教的幕后之人?
行啊,去找赵王求证呗。
看看这次没锦衣卫、监察御史一块儿出动,赵王会不会收拾你们。
更主要的是,如此一来,又报了一次赵王将自己当枪使的仇!虽说,这好像有些不符合君子风范,但......想想就觉得很激动呢!
这小子,真懂事儿,真会办事儿!
怪不得,陛下就铁了心相中他了,自己也是越看越顺眼!
而何瑾这里,看着王华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由也隐晦地笑了起来:弘治皇帝陛下,只给我一个太子伴读,你可有些不够意思啊......
若是赵王没把自己谋划白莲教的事儿捅出来,他当然认为这样也不错。至少,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嘛。
但现在,赵王铜雀台上一句话,自己就藏不住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用这个,再捞上一笔实惠?
“既然如此,那本官今日便告辞了。”听完何瑾的计谋后,王华喜滋滋地吩咐小厮收拾行装。
不过,看到书案上的一摞草纸后,他就有些纠结:“这是我给你拟的这几日题目,虽说你不用再作题了。但扔了,未免也有些可惜......”
何瑾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当面就要人家扔了,很是虚伪地说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自己要保留起来云云。
等王华走后,他就想着赶紧让金元把这些烧了。
然而,只是扫了一眼上面的题目后,他登时整个人就不好了:先是想题目出自哪里,意思是什么,随即又是《朱子集注》如何注解的,该如何破题、承题、起讲......
就那么随意一眼,脑子里便自动冒出无数词句,一句一句地拼命往外冲刺。跟机关枪上满了膛一样,不突突突一阵子怎么都不行。
这种条件反射,就跟猪圈里的猪,听到喂食声一样急切。
紧攥着双拳,咬牙切齿的何瑾,最终也没顶住冲动,怒吼了一声:“不行,我是人,可不是猪!”
猪,猪是不会写八股文的......待我先把这些题目做完再说!
嗯,真香......
院试开考之即,王华需要提前三天入住考场,然后封院,断绝内外,以避嫌疑。故而,他留给何瑾的题目,也就是三天的九道题。
有意思的是,九道题当中,六道是截搭题,剩下三道是五经题。可这算是科考世界里,绝对坑爹的偏题难题了。
众所周知,八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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