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会扩散的。
除非主政者是一个全面掌控一切的人工智能电脑,可以同一时间指挥所有的官员打手或者武装力量,不然的话,必然分权。
人类的社会行为有一种模仿等级。中层模仿上层,底层模仿中层。这样,在上流社会流行的一些时尚,经过一段时间会“涓滴”到下层。我们当然不能否定,许多下层的时尚,也会向上涌动。比如足球本是下层社会的运动,现在也席卷了上流社会。这种现象最经常地发生在下层的政治和文化权力不断增长的社会。
而且,以人性的劣根性,总是会犯下前人犯过,有人无数次提醒你不要犯下的错误的。
人嘛。
“钱管事,这是昨天我去街上采购的入夏后,府上几百仆人们要用的纱窗和各种器具,一共花了三十个瓷币,哦,这里是最近比较时新的炸鸡,据说是某位侯爷府上的秘方啊。”
“嗯,孝顺,好,几个猴崽子,滚吧。”
“张副主管,我是小钱啊。”
“哦,小钱管事,有什么事。”
“今天采购的纱窗等物,已经入库,这是清单,一共花了五十个瓷币,您过过目。”
“这有什么,你管事就好。”
“这是一份儿最近街上新出现的炸鸡,据说乃是宫里出来的……”
“哦,有意思。”
张总管吃了炸鸡,得意起来,找到了账房:“嗯,这里入一百个瓷币的账目,再交代下去,每天采购一只新出炉的炸鸡,记在老爷书房的账上。”
身为上位者的悲哀在于,你无法去真的观测写给你的资料是否属实。
一个鸡蛋是一文钱一个还是一百两白银一个,你不知道,但是账单上是这么写的。
远在远方的一个叫岳飞的臭丘八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看报告你也不知道,这取决于给你报告的人的文字。
不信的话,谁能在不去数的情况下,记得自己兜里有多少钱,多少张大小?
这就是人类的记忆缺陷。
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
认为控制社会舆论,就可以占据政治主动权的人,通常都会信奉戈培尔的一句话,谎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不论他们是否知道这句话。所以他们都会极尽美化自己、丑化对手之能事。在这种背景下,王朝末世官场上,遂开始出现两类官员:一类是忧国忧民的、为国为民,就是不为自己的东林党;一类是为了升官发财,不管国家兴亡百姓死活的邪党、阉党、阉党余孽。
这本身就让人觉得,这段历史有些像童话故事。更神奇的还在于,不论哪类官员得势,帝国无贪不官,无官不贪的事实也从未改变过。不论哪类官员得势,帝国军事、政治、经济全面恶化的事实,也从未得到过改善。
这本身证明,所谓东林党如何之何,所谓邪党、阉党如何如之何,只是政治宣传的产物。东林党之所以会成为正义的化身,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是因为他们宣传的东西,与满清的政治宣传合拍了。总而言之,帝国曾出现众多代表国家、百姓利益的正义之士,但是因为大明皇帝昏庸、残暴、邪恶,所以这些正义之士的愿望落空了。
问题是,如果大明皇帝真的昏庸、残暴、邪恶,东林党靠什么存在呢?魏忠贤一声令下,能让东林党销声匿迹,万历皇帝肯定也有这种能力。更主要的是,无论天启皇帝,还是崇祯皇帝,都曾重用过东林党,也让帝国政府出现所谓众正盈朝的局面。
结果呢?就是草驴换了一个叫驴。
人们自然会发现,只要是政治集团、政治人物,谁也不会是正义的化身,谁也不会是邪恶的化身。因为让他们自己去说,他们都是代表正义的,与他们作对的人代表邪恶;让他们的敌人去说,一切就会反过来。
总而言之,在大家的笔下,都是自己代表正义、对方代表邪恶。
东林党、邪党(或阉党)之争,如果资料足够丰富,其实也是如此的。从这层意义上,在分析明末历史时,我们应该把东林党、邪党(阉党),置于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如果一开始就认为东林党是正义的,邪党(阉党)是邪恶的,那我们永远也无法看清这段历史的真相。所谓东林党为国为民、忧国忧民,无非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肆意非议帝国皇帝、政府。问题是,如果非议政府、皇帝,并没有显而易见的危险,相反还有显而易见的利益,那一个人、一个利益集团,肆意非议政府、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东林党肆意非议政府、皇帝,结果呢?东林党的普遍成员,不断混入官场,并且官职一再上升。
东林党因此承受的风险,有多大呢?其实是非常小的,至少帝国政府很少因此打击他们。也许有人会说,东林党为了与阉党相争,让阉党杀了好多人。问题是,东林党在和阉党的斗争中,死于非命的人,说来说去,也就十来个人。而阉党在党争中,死于非命的人,却有二十多个人。从这层意义上,当阉党比当东林党更危险。也许有人会说,加入阉党,意味着可以迅速升官。问题是,加入东林党,也意味着可以迅速升官呀。因为许多东林党人,也是动则连升sān_jí,一步登天。东林党主导了当时的社会舆论,拿到现在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利益集团,控制了一家大型媒体,它可能产生的影响力,谁也不能低估。
东林党主导了当时的社会舆论,自然会有许多官员,想和东林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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