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仿佛着了魔,轻轻点头。
出了醉红楼,雨还在下,落在房顶瓦上铮铮有声。
不知哪家的茶馆,有人呜呜咽咽吹奏着玉笛,曲调和着叮咚的雨声,为宁静的雨夜增添说不出的风韵。
风里,雨里。
霜兰儿突然停下脚步,龙腾从她身边走过,依旧向前。她注视着他的背影,足足有一刻,神情专注,似是忘却一切。良久,冷雨落在她脸上,令她瞬间清醒,疾奔几步跟上他,“少筠,等等我。”
龙腾停住,俊朗的面容上有淡淡的潮红,许是饮酒的缘故。回首,风中,雨中,他突然伸出手来。
霜兰儿只觉手上一紧,他竟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道往前。
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霜兰儿却突然觉得感动,觉得心酸,眸中漫出泪光。想起两年前一天,积雪尚未融化,他让她学骑术,她骑得并不好,北方马儿性子又烈,她被马儿狠狠摔下来,全身疼得仿佛要裂开。
她记得,他就在身旁,骑着另一匹马。他一动不动,只高高坐在马上,冷漠地俯视着她。天知道,那时她很希望他能伸手将她拉起来,可他没有。此后许许多多次,他从没拉过她的手,从来都是冷冷望着她,明明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
直到那日他疯狂地在贺兰谷山洞前寻找自己……他这样的神情,她已有两年多不曾见,可那样熟悉,她从不曾忘记过。
他的手是温热的,连带她的心也温暖起来。她的心酸过往,眼下的紧迫形势,他究竟隐瞒什么,今后又该如何,所有一切,她尽数抛在脑后,只愿陪着他一路走下去。
早已远离醉红楼,远离喧嚣的街市,远离烂醉的灯火,唯剩下迷茫的雨夜。
走了片刻,龙腾终于出声,“不用你帮我换药,你回去吧。”
霜兰儿愣住,不明白龙腾为何突然变冷。刚要开口,玄夜突然自高墙跃下,拱手恭敬道:“王爷,郡主。”
龙腾见了玄夜,使了个眼色。
玄夜会意,在龙腾耳边低语几句。
龙腾听罢,转身望向霜兰儿,淡淡吩咐:“玲珑在风满楼等你,你们好好商议,快去。”
霜兰儿拉住龙腾,“那你呢?”
龙腾低首,愣愣望着霜兰儿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他突然拂落,“庭澜在等我,你跟玲珑商定后,让玄夜知会我一声。”说罢,他急欲离开。
霜兰儿急了,大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龙腾背身,风里,雨里,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大事未成,我们不要再见面。有事我会让玄夜通知你。”说罢,他飞快回眸,却望见她眸中满是失望,心中狠狠一痛,终究放软语气,“其他等事成之后再说。”
话音落下,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独留他淡淡的男子气息,萦绕在她身前,却被风无情地吹散……
风满楼。
踏着雨声,霜兰儿来到从前密会的厢房。
玲珑等候多时,面露不耐烦,“纳吉雅郡主,眼下什么时候,人上哪去了?让我等这么久?”其实,她主要的怨气还是因纳吉雅郡主要嫁给龙腾。她本想,让爷爷除去纳吉雅郡主,她睁只眼闭只眼,哪知纳吉雅郡主命大,逃过天罗地网。
霜兰儿致歉道:“不好意思,给贤王治伤去了。”
玲珑眼眸微眯,突然问:“贤王那日为何会受伤?听说是你们北夷国内政,贤王怎会突然去了贺兰谷?难道他是为了你……”
没等玲珑问完,霜兰儿回道:“你不知内情,秋景华本打算陷害贤王私藏箭羽在贺兰山谷,意欲谋反,若贤王不去,谁能控制局面?”
玲珑惊道:“什么?爷爷竟要陷害贤王谋反!”
霜兰儿平静道:“嗯,杀我只是其一,主要目的是想借我的死,顺藤摸瓜查出贺兰谷藏匿的箭羽,嫁祸贤王。”
玲珑双眸顿时失色,身子晃了晃,几乎立不稳。天,她都做了什么,隐瞒自己听到的,差点误了龙腾的大事。她心中内疚,不该算计纳吉雅郡主,眼下她们利益是一致的。她叹了口气,道:“哎,别提之前的事了,眼下我们怎么扳倒秋端茗?皇帝日子不多,秋端茗说至多两个月。若秋端茗一直守在皇帝身边,少不了吹枕边风,形势对贤王不利。”
霜兰儿点点头,突然问:“若伊,昨晚你宿在何处?”
玲珑道:“晚上去瞧君泽,太晚了没回宰相府,就宿在瑞王府中。怎么了?”
“昨晚秋可吟睡得可好?”霜兰儿问时,唇角上扬,眸中掠过得意之色。
玲珑微微吃惊,“你怎知道?秋可吟昨晚半夜做噩梦,尖嚷声半个王府都能听见,后来宫女给她煮安神汤,闹腾至快天亮才安静。”
“是这个!”霜兰儿自腰间取出一枚纸包,打开,里边是一些紫色粉末。
玲珑瞧着诡异的药粉,害怕地往后一缩,背脊靠在冷硬的楠木椅背上。
霜兰儿淡淡一笑,“别怕,无毒。这叫‘夜幻’,少许一点,沾染肌肤能使人晚上产生幻觉。用过无痕,无踪迹可查,你收好。”
玲珑收好纸包,道:“你想让我将‘夜幻’用在秋端茗身上?好主意,最近秋端茗日日照料皇帝,十分辛苦,腰疼发作,正唤我入宫陪伴,为她拿捏呢。”
霜兰儿道:“如此甚好,否则还需费神如何接近秋端茗。秋端茗夜不能寐,受到惊吓,日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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