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件事很棘手。”玲珑突然叹气。
“是什么?”霜兰儿随手剥了只橘子,嚼了一瓣在口中,慢悠悠地问。
“下月初十,瑞王纳我为侧妃!”玲珑眉间愁容顿显,字字无奈。
霜兰儿险些被橘汁呛到,咳嗽几声,“这么快?怎会?”
玲珑叹了口气,“侧妃仪式简单些,今日定下的日子。”
“秋可吟呢?她肯?”霜兰儿蹙眉,原来是才定的日子,想来是昨日她刺激了秋可吟。
“她?”玲珑撇撇嘴,神情不屑:“她假装殷勤,张罗这张罗那,那嘴脸别提多恶心。”
霜兰儿陷入沉思,总觉得不对劲,秋可吟突然殷勤,不像为了装好人,反倒像为了筹谋什么,或者掩盖什么?
会是什么呢?她思索着,半倚在楠木椅上,闭眸。眼前,秋可吟种种所为一一回放。她明白,越是表面风平浪静,越是危险。如今的玲珑,比当年自己更有威胁力,秋可吟必定……
想着,她猛地睁眸,锐利的目光直直盯住玲珑。
玲珑见霜兰儿目光奇怪,伸出手在霜兰儿面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了?”
霜兰儿突然捉住玲珑手腕,两指用力按下去。
玲珑刚想挣脱,耳畔却听得霜兰儿沉声低喝,“别动,我在把脉。”
玲珑再不敢动,屏息凝神。良久的寂静,她眼见着霜兰儿表情一分分冷凝。她突然紧张,缓缓数着自己的心跳,恍惚漏了一拍。
霜兰儿松开玲珑,启口,眼底皆是怒意,“若伊,这婚你成不了。”
“为何?”玲珑问。
霜兰儿字字冷道:“你中了慢性毒药,每天一点,药入骨髓,熬不到下月初十,你会在睡梦中骤然死去。而且,事后一点痕迹都无。”
“什么!她竟如此狠毒!”玲珑猛地站起来,起先她是气愤,紧接着才感到恐惧,抓住霜兰儿胳膊,声音颤抖:“那,我该怎么办?还有救吗?”
霜兰儿握一握玲珑冰凉的手指,轻笑道:“没事,幸好我发现得早,毒能解。只是,我们得找出来,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每天给你下毒?除去源头,才能治根本。用膳不可能,毕竟你不可能日日去瑞王府,衣裳常洗常换,更不可能。”
玲珑想了许久,一点头绪都无,急得来回踱步,耳垂上一对翠玉银杏叶耳环跟着来回晃动,时不时打在她脸侧。
霜兰儿突然问:“好像平时你都是戴这副耳坠。”
“嗯,我喜欢翡翠。而且……”似想起什么,玲珑突然停下,美眸圆睁,惊呼道:“天,这副耳环是秋可吟送我,翡翠中的极品。”
霜兰儿秀眉一凝,“赶紧取下给我瞧。”
玲珑依言。
霜兰儿细细瞧过,肯定道:“有毒,耳坠时常碰到你脸侧,毒性一点点渗透,真是歹毒。”说罢,她冷冷一笑,秋可吟手段不亚于当年用雀灵粉熏针致使她变哑。当年秋可吟需要她的血治病,否则早暗害她。
玲珑眼神如能噬人,直欲上前抢过翡翠耳环,砸个粉碎。
霜兰儿连忙阻止:“不可,你还戴上耳环,我会想办法除去毒性。”
“什么?贱人如此害我,我拿着耳环,现在就去揭穿她!”
“小不忍则乱大谋,坐下!”霜兰儿厉声喝道。
玲珑几乎将唇咬出血来,握紧拳头,恨声道:“我与她是至亲啊,她怎下得了手?何况瑞王从未多瞧我一眼,婚约只是偶然,她怎能如此对我?”
“为何不能?我一直怀疑,秋佩吟亦是她谋害,苦于没证据。彼时她才十五岁,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有什么做不出来?”霜兰儿故意停住,留下时间给玲珑思考,见玲珑冷静下来,才继续道:“你去揭发她,若她咬定别人陷害,或者抛出个替死鬼,试问你还有再扳倒她的机会吗?”
玲珑身子狠狠一震,眼神中露出杀意,“那你说,该怎么办?我绝不能放过她!”
霜兰儿翩然起身,悠悠转了一圈,裙子仿佛绽开一朵艳丽的荷花,她缓缓道:“将计就计!我们的好机会来了,你过来!”
玲珑靠近霜兰儿,听霜兰儿低低密语,纠结的眉一点点舒展,直至露出一抹笑容。
祥龙国章元二十六年,北夷国建成二年。
正月二十,皇帝病重,瑞王眼盲,秋景华停职,暂由贤王监国。
端贵妃腰疾发作,唤秋若伊入宫侍奉陪伴。此后端贵妃身子日渐不济,晚上要么辗转难眠、要么噩梦不断。宫女私下议论,都道端贵妃妖邪缠身。谁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二月初八这日,秋端茗早上醒来,却发现秋若伊双目圆睁,猝死在她床头。秋端茗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倒下,病的更重。
二月十一,大雪。
凌晨,上阳城莫名刮起大风,风卷雪,雪裹风,铺天盖地,整个上阳城很快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像是穿上一件素白孝服。
秋若伊在宫中猝死,死因诡异不明,宰相府中置办丧事时,特意请了道士、道姑超度亡魂。
因秋若伊猝死在秋端茗床前,秋端茗终日惶惶,请求皇帝允许她在宰相府宿几日,办完秋若伊丧事再回宫。来到宰相府后,秋端茗更是提出要为秋若伊守灵一夜。
此前霜兰儿已乔装易容成道姑,混入宰相府做法事。
得知秋端茗要为秋若伊守灵,霜兰儿悄悄来到停放棺木的左偏厅。整个灵堂布置分为正厅与左右两侧偏厅,左侧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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