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今早上邮局的就一直给家里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林长清,说有封信,但是没具体地址,就一电话,邮局的不送,让咱自个去拿。”
“真的假的?这年头还有人写信?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放下小提琴,我也是个格外差异。
“说是内蒙寄过来的,叫巴特。”
巴特,只这两个字瞬间就将我拉回了遥远的大草原,离开内蒙快20年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那时候我皮试,巴特又是蒙古族,从小就力气大,上房揭瓦的事没少出力,我就给他下面放风,我记得最深的一句话就是“巴特,吃蘑菇不?”那小子嘴馋,我也馋,我俩天天就瞅谁家搁房顶上晒蘑菇,然后我就怂着巴特上去撸人家蘑菇,为这事,巴特没少挨揍,不过这小子也够义气,人家一抓住他张嘴就嗷嗷“马哥哥让我拿的”为这事我也跟着没少挨揍。
“晓得了,周叔,我下午就去拿。”
这巴特也够意思,我住汉口巴特给我送到武昌,我也真是谢谢他二大爷了,的费都不晓得克了多少,一路上我都在想巴特给我写信干嘛,10岁那年离开内蒙到现在都快20年了,物是人非,这么些年我也就回去过两次,当初的邻里街坊早就搬走了,听说南原发现了新的矿源,这些世代跟着煤矿公司走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迁徙到了满洲里那边,离着呼和越来越远。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总算开到水果湖了,看着工作人员把信封取出来的那一刻,我内心隐隐的颤动了一下,谁不思乡?快20年了,第一次有家乡人联系我,紧张、兴奋让我不得不得点根烟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就在邮政门口找了个干净的台阶赶紧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撕开了信封,生怕把里面的信撕破一个小角。
“小四哥,我是巴特,还记得不?就是小时候和你一起偷蘑菇的,好多年没见了,我找了好多人问你的联系方式,就只知道你去南方了,后来我去满洲里找着当初你家那边上李妈了,说你去了武汉,有一年还回来了,当初带你走的那个人留了个座机给她,这才算有个信,我之前给你打了电话了,打了几次也没人接,后来就寻思给你写封信吧,碰碰运气。
你离开呼和以后,柳子、燕子没几年也去满洲里了,他们走的时候还说起你了,现在长大了,也觉得内蒙对你来说太压抑了,去南边挺好的,我在电视上看到南边有好多高楼,小姑娘也长得俊,就是江里那鱼有点太小了,不如咱这的大马哈。
小四哥,不瞒你说这次来信其实是有急事找你,你也别埋怨我有事才联系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还记得康宝吗?就是小时候那个总是穿着大裤衩跟在咱后面的小个子,当时煤电公司分指标的时候我俩都没分上,后来我去满洲里干了两年,太苦了,我就跑回来了,康宝跟着燕子他们一起搞了几年也觉得没意思了,说还不如回来养牛赚钱,就来海拉尔找我,想跟我一起,我俩都是蒙人,包块草场倒也便宜,苦是苦了点,但是这几年内蒙干旱连年不下雨,草料价格涨了不少,收成虽然不行,但是我俩也没亏着。
今年年初,这边白毛风挂的厉害,把牛圈吹垮了,跑了两头牛,康宝等风停了就顺着痕迹找牛去了,一直走到晚上才回来,他回来以后就跟着魔一样,一直跟我说看着金山了,看着金山了,我问他金山在哪,他一会跟我说在克什克的原野上,一会跟我说在长生天那里,还要拉着我明天一起去,我就说他着魔了,得去找医生,结果早上起来他就这么消失了。
报了警以后来了很多警察,找了整整一个星期,只能确定康宝的马蹄印确实在往克什克方向消失了,但是那里哪有什么山啊,我去过好多次了,后来警察定性是失踪人口,还有说是给黄狼吃了,但是我太清楚了,我们都是草原的孩子,就算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在草原求生也绝对没问题,康宝种草不行,但是放牧很厉害,迷路对他来说太不可能了,更别说让黄狼吃了,而且他那天回来就跟丢了魂一样,不停的念叨金山金山。
康宝他妈知道这事已经病倒了,几次都想寻短,小四哥我是真没办法了,我听柳子说过,你们家世代都是看风水的先生,你爷爷还给柳子家相过宅子,我现在已,你能不能帮帮我,就算康宝已经死了,我也得把他骨灰寻回来。
帮帮我小四哥,希望长生天能把这封信带给你,帮帮我。”
我坐在楼梯上看着信出神了好久,直到烟烫到手才反应过来,往事一幕幕过场电影一般在我面前反反复复的闪烁,我能感受到巴特那种绝望与恐惧,也能感受到康宝家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但是风水,我一切一切的痛苦都源自于它,我重重的喘了口气粗气,拦了辆车回汉口了。
“哥,信拿回来了么?”周叔的女儿看我回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恩啊,取回来了”
“写的什么啊,你认得那个巴特嘛?”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我不由心里一暖,宠溺的摸了摸周燕的脑袋。
“小妹,哥去屋里坐会,一会出来跟你说”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就在这说嘛!”
“小燕,你哥有事你就等会”周叔看出来我神情的不对,打断了周燕。
“四儿,有事就跟叔说。”
“恩啊,我没事,放心吧。”
回到屋,我从床底下翻出了那个落了厚厚灰的小箱子,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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