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小风呀!”
突然,门口传来几声声嘶力竭的喊叫,每个人听见,都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矮胖的人影疯了般冲进门来,笨拙而不顾一切地向那手持长剑的汉子冲去:“我儿子不跟你去铸剑,你要是带他走,我就跟你拼了!”
“爹!”小风霍地站起,急叫,一贯冷定的神色竟有了剧烈变化。
众人看到为了儿子匆匆赶来的王铁匠,都是一愣。大家知道这个老铁匠平时性格懦弱,胆小怕事,没几分本事,因此家里穷得叮当响。当年杜霄因为父亲去世跟了他做学徒,还有不少人为那个手艺不错的年轻人叫屈。可是众人知道他对小风极为疼爱,家里虽然贫穷,稍有些好的,便要先留给这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因此见他这么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大家既感震惊,又隐隐觉得丝毫不出意料之外。
“哼,为我家大人铸剑有何不好,主公权倾天下,待剑铸好,一定重重有封赏,说不定你儿子,还能成为主公的门客,包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难道不比当个小镇里贫贱的铁匠强上千万倍。老铁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汉子冷笑起来。
然而,王铁匠用力摇了摇头。他一双不大的眼睛紧瞪着那凶悍的江湖客,喘着粗气道:“我老王就是一辈子受苦的命,我认啦!你们主公就是给我再多的金银财宝,封我们再大的官,我也不能拿我儿子的命来赌这一把!你给我听着,老王我就是个草包老铁匠,什么道理也不懂,可这点我清楚——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声名地位,也比不上我儿子性命的万分之一,值不得我拿儿子的性命去换!”
王铁匠的话刚刚出口,小风竟忽然如被重锤击中般,一动不动地怔在当地。这个一贯冷静淡定的年轻人,在那一瞬间脸上竟有了极为罕见的震惊和动容。他硬生生偏过头——那双平时波澜不惊的眼眸,竟在那一刻迅速地泛起一抹红潮。
如果是在平常,哪怕是他心头已经汹涌如潮,他也极少让自己的心绪显露半分。然而王铁匠的那句话,却不知牵动了哪些深藏的心事,竟然让他有那样的震惊!
“爹......”那一刻,小风喃喃,声音居然都在颤抖。
只是在一怔之间,王铁匠已拼了命般地向那剽悍的江湖客扑了上去,高声叫嚷:“我儿子他身子弱,干不了活,更不会铸剑,你们干嘛要他去,他不是铸剑师,不是!你们大人干什么找他!”他年纪已经不轻,身子胖大,手无寸铁,此刻手脚笨拙地扭打拉扯。那一幕本是有些可笑的,但此情此景下竟没人笑得出来。
“你这老儿,不要命了么?”那江湖客怒极,刷地举起了锋利无匹的长剑骖龙翔。惊险万状的刹那,小风猛地冲上,不顾迎头而下的利刃,一把将王铁匠推在一旁。锋利的剑刃瞬间落下,然而小风却用身子牢牢护住了惊呆的王铁匠,任凭利刃斩落,在他手臂上落下一道伤口,鲜血疾涌而出。
“小风啊!”王铁匠惊得呆了半晌,一把紧紧抱住了不顾安危相救自己的儿子,突然“哇”地大哭起来。
“爹,你别怕,有我。”鲜血仍在滴落,小风抓住父亲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合上眼帘。
许久以来,他已习惯了淡漠地看待许多东西。然而另有些东西,却是他宁可拼尽一切去抓住的渴求。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事情进一步发展,那么他将不顾任何后果,护父亲周全。
此时,那江湖客已然提剑上前。对于那个一贯视人命如草芥的汉子,解决掉一个麻烦的障碍,只不过是一举手之间而已。
众人看着这紧紧相依的一对父子,心中都不禁绞拧起来。单单看这两人的话,许多人会觉得他们完全不像父亲和儿子——一个是矮胖懦弱的老铁匠,一个是清瘦而似有些古怪的年轻人。可是看到两人之间方才无比真挚的举动,却又让人确凿无疑地相信这是一对感情深厚的父子。
骖龙翔的锋刃瞬间落下,每个人心头都仿佛被生生一扯。
寒光疾闪,霍然落下。
“住手。”
在这一刻,斜刺里突然有一道光闪过,宛如长虹。
那江湖客手中之剑竟应声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斜斜钉于地上,仍在微微摇晃。
“什么人!”手中长剑竟被人在猝不及防间击落,他惊怒交迸。
就在这时,杂乱的锻坊之中有数道光华倏然落地,剑气纵横,仿佛降世的神明。
法阵如光芒交织的巨网般延展开来,光芒落地之处,竟然瞬地幻化为了四个年轻男子,就这般不可思议地凭空现身。
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把长剑——被重重布帛包裹着。
那四个人,正是方才露天小酒铺中,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几个陌生人影。在场的众工匠乍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呼吸都被夺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们看来,那是梦中才可能见到的情景。
一旁里,王铁匠仿佛被吓呆了,紧紧把小风搂在了怀里,惊惧地悄悄瞥了那几个人一眼,身子竟开始剧烈颤抖。
与此同时,手持骖龙翔的江湖客看到法阵中的那几个人影,竟然也一惊变了脸色。
“赛孟尝手下的门客?居然张狂至此。”
法阵的光华尚未敛去,当先一名执剑的男子已然缓步上前,看着他淡淡开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沉稳有度的青年,高冠束发,俊朗不凡,气度出尘,宛似谪仙。他脸上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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