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请”呀?
马指挥使放下牌子立刻沐浴更衣,直奔程家去了,搞得众人莫名,杨百户听说也奇怪了。
指挥使大人怎么查到人家里去了?
程家。
马指挥使从东厢房出来,两腿有些发抖,苦着一张脸去看冯效。
“既然来了济南,怎么不提前同我说一句,哪怕一句也好?”
马指挥使想想方才太子爷的话,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来纵火、绑架这样的事情!还有那闲汉流氓在街上窜,竟窜到了前来伺候太子爷的程司珍身上!
马指挥使一辈子兢兢业业,这回可真是差错大了去了!
“怪我没把那些小偷小摸当回事!”
冯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却听他说,“幸亏程司珍没出事情,改日让贱内给司珍压惊!”
冯效一听,急忙止住了他。
“万万不可!”
马指挥使一愣,“这是为何?”
冯效心想,要是向程司珍说出了太子爷的真身就在此,程司珍可就要对太子爷规规矩矩,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这一点,可是冯效昨晚琢磨了一夜,琢磨出来的!
但他不能告诉马指挥使缘由。
“此事为保万全,连程司珍也是瞒着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指挥使万不要多事!”
指挥使总算明白了过来,回去就把杨百户叫进书房训了一顿。
杨百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从指挥使阴郁的脸色里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给指挥使出了个馊到不行的主意!
杨百户灰头土脸地回了家,刚同太太说了,派人跟秦玉紫传信让她罢手,秦玉紫可巧就来了。
杨百户因着当年恩情,不好多说什么,只告诉秦玉紫。
“那程家的是莫要再查了。”
秦玉紫意外,“这是为何?程家有什么来头?”
杨百户不知道,想到指挥使训斥的脸色,杨百户连连摇头,“指挥使不许多事,咱们怎么好再查?”
秦玉紫更皱眉了,“真奇怪!难道不能暗中查探?”
越是这样不清不楚,秦玉紫越是心里发痒。
这是宫外,又不是宫里事事讳莫如深,怎么就不能查了?
她有些怀疑是杨百户不会办事,被都指挥使一训斥,便缩了头。
她还是提议暗中查,杨百户立刻就不高兴了,只摇头不说话。
秦玉紫心痒的不行,见杨百户油盐不进,不得不说起来,“兄弟如今是百户了,当年咱们两家可是走得近,你家有事,秦家没有不出面相帮的……”
话没说完,杨百户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挟恩以报,逼自己给她查个清楚以做报恩!
杨百户脸色立刻青白了起来,但秦玉紫所言确有其事,他怎么反驳?
可是再替她悄悄查,一旦被发现,不是找死么?
杨百户正被秦玉紫一句“当年”噎得够呛,突然来了亲兵传信。
“大人,都指挥使下了调令,将您调去安东卫所了!”
杨百户倒抽一口气。
安东卫所可不在济南,而在山东沿海,倭寇袭击的重地!
他本来一个好生生的都指挥使司百户,现被发配抵御倭寇去了!
别说军功,就是保命都难!
他回头去看秦玉紫,再没什么好脸色了。
“我如今已被调任安东卫所,不知秦家当年的恩情,杨家可还清了?”
秦玉紫直接愣在了当场。
而杨百户已经甩手走了。
秦玉紫简直被撵出了杨家的门。
她没查到程家,还丢了一门互惠互利的姻亲!
秦玉紫扶着额头发晕。
她不过是调查一个小小的程家,怎么闹成了这般地步?
程家到底有什么?
可她终于晓得了厉害,立刻传令自己的人手,“都不许再查程家。”
程家显然有问题,只不过眼下时机未到,她能做的,只有等!
早晚,她要弄个一清二楚!
秦玉紫的事情,程玉酌全然不知,不过她再次上街采买,只觉街市清净了不少。
闲汉全都没了影,白日里街市上巡逻的兵丁也多了起来。
程玉酌想到归宁侯爷的报信,看来这位山东都指挥使不仅查了,还查到了冯效那里。
她暗觉好笑,但街市清净对她来说总是好的。
街市不仅清净,还有了洒扫装点的人。
程玉酌见彩灯红绸高高地挂了起来,突然想起来,太子爷南巡的车驾就要到了!
程玉酌想到高高在上的那人,心下一紧。
虽然她如今也是在为东宫办事,可却全然不想见到那人。
她已经出了宫,只要办完这一桩事,就同他在没有关系了。
但程玉酌又想到了院中的替身。
太子爷车驾来到,他约莫该走了吧?
作为替身,自是主子如何安排便如何行动,自己又有什么做主的时候呢?
可他替太子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晓得如今好得怎么样了?
程玉酌暗暗摇头。
她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终归和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在他尚留在此地的时候尽心照看。
以后的事情,她还能怎样呢?
程玉酌在人潮里默默往回走着,心中起了诸多思绪,又被她一一按下。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有人跑过来,叫住了她。
“姑姑且慢!小人方才去程家没寻到姑姑,没想到姑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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