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叹气,指了指程姝的院子,“那位。”
“那位?”常姨娘吓了一跳,“她如今养胎要紧,怎么肯管我的闲事?”
“错了。”王姨娘问她,“你说你那日下血不止,谁给你送来的大夫?”
常姨娘被她这一提醒,明白了几分,“姐姐的意思,这是琴姨娘同夫人斗法,见我遭了殃,才施了援手?”
王姨娘点了头,“那位不是动辄打杀的人,尚有善念,她出手殃及了你,你去求她,她八成是要管的!只是你要想好,让她如何帮你,又帮你到何处!”
常姨娘听住了,半晌,突然露出了戚容,“她再帮我,我也是这府里的妾,我没有姐姐你的眼力,更没有她的本事,早晚还是要遭殃。”
王姨娘叹气,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要想好,让她帮你,你自己能好过,还能对她有利,才能成事!”
王姨娘走了,常姨娘把她的话掰碎了嚼。
晚上袁白彦又来了,常姨娘再次求了他,“世子爷可否去旁出歇息?夫人她……”
袁白彦根本不当做一回事,“爷想去哪就去哪,她管得着么?”
“可是婢妾……”
袁白彦挥挥手,“行了,别一副怕这怕那的样,温一壶酒来,再上盘甜点心,爷要松快松快……”
常姨娘暗暗叹气,又开始思索王姨娘的话,想了一夜,天一亮就使人去寻了程姝。
程姝没想到常姨娘会要见她,思来想去,找了个机会见了她一面。
她一眼瞧见常姨娘便觉不好。
常姨娘比之从前身形更加消瘦,脸上全无血色,眼下发青,一副凄楚面容。
见了自己,径直跪了下去!
程姝吓了一跳,连忙让丫鬟扶她起身。
“妹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怎能同我行此大礼?”
常姨娘已经哭了出来,“求程姐姐救我一命!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在这伯府里了!”
程姝沉默了一下,她知道常姨娘的处境,只是没想到常姨娘的身子已经熬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你要我如何救你?”
常姨娘一听她果然愿意,激动地两眼放光。
“好姐姐,我知道你手段了得,如今还有亲姐姐撑腰!我不想再在这伯府里面,求姐姐把我弄出去吧!我走了也不会分姐姐的宠爱了!我什么都不要,就想出了这地方,过几天太平日子!”
程姝闻言愣住了。
常姨娘竟然想脱离伯府?
半晌,她说,“让我想想。”
程姝将常姨娘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程玉酌。
“……我是没想到,常姨娘来求我救她,竟然想让我将她弄出去。她说就想过两天太平日子。”
程玉酌也听住了最后那句话。
宫里也总有想要过太平日子的人,有些能出来,有些终究还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宫里。
程玉酌以为自己能出来,是神仙庇佑,听到常姨娘的话,便起了怜惜之心。
程姝却有些落寞神色,“常姨娘是个可怜人,世子不喜她性子,平日并不常去,如今这等时候,倒是拿她同小夏氏较劲,哎……我倒是不在乎什么分不分宠爱的事情,只是不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程玉酌揽了她的肩头,“你到底还是个好孩子。那咱们就想想办法,既能救了那常姨娘,又能将小夏氏拉下来。”
程姝闻言,转过头来,同她眼神对在了一处。
姐妹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办法。
“假死。”
程玉酌同程姝商议了此事,便要立刻离开伯爵府去做准备。
只是悄没声离开的时候,觉得有人好像盯上了自己,她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程玉酌不敢耽搁,迅速出了袁家。
假死虽然是个妙计,宫里也不乏有用此法的人,但是要想瞒天过海,需要借助外物之力。
程玉酌略一琢磨,去了桂生医馆,不多时就见到了任太医。
任太医多在宫中行走,自然是见多识广,程玉酌把来意爽快地说了。
“……能让人无有呼吸脉搏,如同死人一样的药,太医可否给我个方子?”
任太医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假死,“程姑姑这是遇到险事了?怎么到了假死脱身的地步?”
程玉酌连道不是自己,“非是我,是小妹的事情。”
任太医松了口气,“我就说程姑姑是聪明人,何须这种法子?”
程玉酌不由笑了一声,甚是无奈地摇头。
“这法子也不坏,万一到了那等无奈境地,只要能脱身就好,哪里管得了法子好坏。不过,但愿我没有用上此法的时候。”
任太医也说是,从药箱里拿出几只药瓶,调和了一番,给了程玉酌,另说了注意之事。
程玉酌拿到了药,感激不尽,晓得做太医的嘴巴最严,便也不再多说,告辞离了去。
永兴伯府。
小夏氏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眼也不抬地问被领上前来的小丫鬟。
“你说你方才在花园里,瞧见了面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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