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沉默良久,将痰盂交给公孙喜,道:“都下去。”
我心里一紧,或许我说了这么多,帝君也不信。
我吸吸鼻子,抱着碗出门,再怎么着,碗里的肉是得吃完的,不能浪费了,我且还没吃饱呢。
经过帝君时,腰间的衣服好像被挂住了,无法动弹,我又朝前使蛮劲,还是被挂着。
低头一瞧,才见是帝君拉着我。
他的一双眼睛望着我,柔情似水,波涛汹涌。我赶忙划动双腿往外奔,我想与他谈的是君臣情,他这样子,怕是想与我谈儿女情,不不不,不对,应是男男情。
帝君兀自笑了,冷哼一声道:“你留下。”
等人都走了,这偌大的厅子里只有我两人,我僵僵站着,朝门外的邯霖使眼色,邯霖送我一个“且自珍重”的笑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突然腰间有重物挤过来,我低头一瞧,是帝君的脑袋。帝君的双手紧随其上,环住我的腰身。
我通身一颤,这若隐若现的梨花香怕是要迷晕我。
我等了半晌,帝君都未开口。
我皱着眉头试探:“你是……缺母爱?不不不,缺父爱?”
他这个抱法,实在像极了顽皮的孩子同父母撒娇时的模样。
帝君并未理会我,良久后开口道:“苏阳离,今天的事,不要怪本君。”
我想起长命身上的伤,通身一颤,帝君似是感觉到我在抖,将我的腰身箍的更紧。
我抬手想安抚他,指尖快触到了他头顶后却不敢摸下去,硬生生捏作拳头收了回来。
收回的指头一一放松,垂在腰线上,我硬着心肠道:“我不怪你,长命说了,让我不要怪你。”
我说这话,倒没有苛责他的意思,只希望他听进去,晓得长命挂念他,日后能为长命择个好夫婿。
可惜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一声哀怨从下传上来:“你还是怨本君,本君……也不想。”
他既然已经有了认定,我再做解释也无益,便没再说话。
帝君将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深深吸一口道:“今日,你说如果是你,就叫本君隔日来替你收尸。”
“这话丧气,日后不准再说,更不准说来气本君。”
“若…….不,没有那日,决计不会有那日。本君一定会护你周全,先前的事,本君同你道歉,惹你伤心了,是本君错,本君不该疑心你与玄一……”
他未说出口,我便追问道:“疑心什么?”
帝君长叹一口气,哀怨道:“难道你不知么?”
我突然想起,他曾问过我,在我心里他与玄一谁更重要,便一下子通了。
我心里笑出了声,但面上却是厉色:“我与玄一大人清清白白,你若怀疑我与他结党营私,那你要杀我杀玄一,我还能理解一二。”
“可你要因为旁的不相干的事,就要杀肱股之臣,我会觉得当年选你是选错了。”
“青华,别让我觉得我选你选错了。”
怀里的人一使劲,我便身子后倾倒到了他怀里。
我仰头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我,那双眸子,能融了世间万物成甘甜滋味。
帝君食指在我鼻尖划过,他这一下我便臊得不行,耳根子都红了,身子骨也软绵绵的使不起力气。
“你不会选错。”
那眼里星光闪烁,故作神秘道:“有很久没听你直呼本君名讳了。本君也只能在你这里,偶尔听到这两个字。你啊,还是目无尊卑得好,以后也这样吧,无人的时候,本君准你直呼本君名讳。”
我极少见他如此温和的模样,他一向威严庄重,自持老成又板正,总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上次见他这样还是……是在梦里!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场春秋大梦,梦里有无尽的桃花开得迤逦绚烂,春色芳菲,也是这样温和的青华,还有站在他身旁的妻子,她是谁?我想努力回忆,可那女子的面容已经看不清了。
我甩甩脑袋,才注意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俯身欺近我。
一个猝不及防,两片薄唇贴近,我蓦然睁大眼看着眼前人,那眼睛太深,太漆黑。
软绵绵,甜腻腻,热烘烘。
心里噗通噗通,整颗心一下子掉到深渊。
帝君薄唇微张含住我的嘴巴,接着动……了!为什么要动!
我下意识发出“唔”的声音,帝君身体一僵,嘴巴生硬的,又强装有技巧的在我刚啃完排骨的嘴巴上来回轻轻移动。
他他他他这技术不如我那些米脂铺的哥儿好,可我整个人已经晕了,什么都想不起,只晓得愣愣的盯着,看他的嘴巴趴在我的嘴巴上动来动去,快要把自己盯成对眼的王八了。
我这一生,都未尝过这滋味。
虽然帝君的嘴巴是肉,排骨也是肉,烧鸡也是肉,可我啃烧鸡的时候却和亲嘴的味道大不一样。
一个,是吃进肚子里的快乐。
一个,是通身的快乐,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想起烧鸡,我张开嘴咬了一口。
就在我咬一口后,帝君动来动去的嘴巴停住了。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我回过神一把推开帝君,帝君面色不悦,像是未尽兴,俯身在我耳畔嗔道:“苏阳离你做什么!”
我通身上下已然绯红,原先白皙的脖颈也晕上一层红霞,小声道:“臣……臣喘不上气。”
我确实喘不上气,不过刚才亲亲的时候,连喘气这件事都忘了个干净。
不……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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